浅析对外汉语教学中文化因素对道歉用语习得的影响
中图分类号：H19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01-0000-02
引言
道歉用语是日常交际过程中之关重要的基础表达之一，只要和人打交道就不可避免的和他们产生或轻或重的摩擦。所以在语言习得过程中，习得一门目的语就一定会接触该目的语的这类基本生存的表达方式。但是对于不同语言环境和不同文化圈的人来说，由于思维和文化的差异，总会在语言习得和实际交际过程中产生许多障碍和问题。特别是英美国家的学生在学习汉语的道歉表达时，由于文化因素的干扰，会在道歉用语的表达上产生偏误。本文将英汉道歉用语的基本表达，“对不起”、“不好意思”、“I’m sorry.”“Excuse me.”的异同进行对比，强调文化因素在语言习得中的重要作用。
一、形成差异的原因
对于许多学习中文的留学生来说，他们之所以要学习中文，是因为中国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和当今世界独有的文字体系。然而，正是历史底蕴的深厚使得汉语本身也蕴含着相当的历史文化渊源。因此对于外国学习者来说，在学习汉语时很难避免学习汉语中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从而造成许多学习上的障碍。然而究其根本，产生障碍的原因有以下两点。
1.思维对语言的影响
西方的语言世界观理论认为，“不同的语言模式影响人们的思维，从而产生不同的思维模式，对世界有不同的认识。”就英美国家的人来说，他们习惯用直线型的方式进行思考，说话比较直截了当，而中国人，习惯用曲线型的方式进行委婉、谦虚的表达。另外在萨丕尔―沃尔夫假说中，不管是“语言决定论”还是“语言相对论”，都明确的指出了语言和思维之间存在着影响。因此就中英两种语言来说，表达方式和遣词造句必然会有明显的差异。
2.文化差异对语言习得的原因
文化差异对语言习得的影响也不可忽视。众所周知，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异，“东方人偏重人文、伦理、道德，西方人偏重科学、技术；东方人重悟性、直觉、意象，西方人重理性、逻辑、实证；东方人好静、内向、守旧，西方人好动、外向、开放；东方人求同、求稳、重和谐，西方人求异、求变、重竞争等等。”①因此西方人在学习中文时，会因其自身文化的差异，在汉语的习得过程中出现一些偏误或者错误。
二、综合分析汉英道歉表达
在道歉用语的描述和解释方面，中西语言学者都给过自己的定义，但都不尽相同。其中美国人类学家霍姆斯（J.Holmes）给出的定义是：“道歉是这样一种言语行为：当A冒犯B，道歉可以被用来维护B的面子，并且弥补冒犯的后果。进而恢复A和B之间的和谐（A是道歉者，B是被冒犯者）。”②这里看重的是“道歉”的功能。而在汉语文化中对“道歉”的解释是“表示歉意，特指认错。”而“歉意”则是“抱歉的意思”。③可以看出汉语中对“道歉”的解释偏重道歉人的内在感受。通过中西对“道歉”的解释，容易看出看似简简单单的道歉就体现出了中西文化的差别。西方人道歉用以维护对方的面子保持和谐的关系，而在汉语文化中强调的是人文性，道歉用来表达自身的感受，反映了汉文化的礼貌实质，即上文说到的道德、伦理。但就道歉本身来看，在社会交际中都是一种补救性的言语行为，以保持一种礼貌、和谐的人际关系，是一种礼貌的社会行为。
在汉语中道歉时经常被使用到的是“对不起”和“不好意思”，在英语中常用的“I’m sorry.”和“Excuse me.”许多初期学习汉语的英美学生们会简单的将“对不起”和“I’m sorry.”对等，将“不好意思”和“Excuse me.”对等，然后汉语的“对不起”和“不好意思”并不1完全等价于英语中的“I’m sorry.”和“Excuse me.”，因此在汉语实际交际中高级阶段就会出现许多问题。
先来看看汉语中“对不起”和“不好意思”的差别。
首先，两者的表达感情的出发点不同。“对不起”是承认客观事实的同时表达自己对损害方的歉意。而“不好意思”偏重自身的主观感受，对受损害方的感受有所忽略。其次，二者表达歉意的直接程度不同。“对不起”较之“不好意思”表达歉意更为直接，而“不好意思”侧重“害羞、难为情”。再次，二者之间的互换性也不同。“互换性原则指的是甲乙双方在交际场合中有礼貌的互动。”④互换性原则是人际交往的基本原则。在道歉用语中“对不起”比“不好意思”的互动性强，“更注重时间双方的连接和互动，更符合人际交往的互换性原则。”⑤最后，二者表达歉意的程度也不同。“对不起”的负欠程度比“不好意思”更为强烈。另外在语用方面，“对不起”是利他的道歉方式，“不好意思”是利己的道歉方式，以拉开说话者和损害方的距离。
在英语中，“Excuse me.”和“I’m sorry.”都用于道歉，“I’m sorry.”比“Excuse me.”的负欠程度深。“I’m sorry”表示“遗憾”、“抱歉”等含义；而“Excuse me.”更多的是暗示说话者做出了一些失礼的行为，如，打喷嚏，打嗝等。“Excuse me.”还可用于引起他人注意、问路等对他人有轻微打扰的情况下，负欠程度较低。 另外，在英语中使用“I’m sorry.”时，除了是对别人造成痛苦、不便或妨害之类的歉意外，还有另外的用法。如，对听到某一不幸消息时的遗憾，这时的“I’m sorry.”则表示的是听话者的同情之心，而事实责任不在于听话者；若在这种情况下使用“Excuse me.”则有暗示听话者有责任之意。在表达中“Excuse me.”更多的用于事前，而“I’m sorry.”用于事后； 因此，从以上的简要分析来看，汉语中的“对不起”和“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偏向于语义上的区别，表达的都是说话者对负欠的感受；而英语中，“I’m sorry.”和“Excuse me.”更多的是语用上的区别；所以针对初期学习汉语的学习者来说，特别是英语国家的学习者，不能将英语中的“I’m sorry.”、“Excuse me.”和汉语中的“对不起”、“不好意思”简单对等使用，而是应该了解其文化上差别，正确的使用于日常汉语对话中。
三、教学中文化因素的导入
正如前文所述，中西文化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差异，连最简单的道歉方式上也存在着不同。在教学之初，老师需要向学生们指出汉语文化中道歉异于英语国家的原因。如，在美国，人们看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认为承认自身的缺点是不光彩的事情，因此重视责任划分，不会在道歉中轻易使用自责性的语言，以维护自身的尊严。而在中国，人们看重的是集体和他人的利益，对个人的隐私没有像美国人那么看重，所以在发生矛盾的时候，更倾向于承担责任以维护对方的尊严。以揭示不同文化下的不同语言的表达内涵，使学生了解正确的表达方式。
然而在教授这类表达的基础用法时，也要看到当今社会上“对不起”逐渐被“不好意思”所替代的趋势。这一现象的发生表现出的是当今中国普遍负欠心理的减弱，习惯于将道歉意味较轻的“不好意思”替代道歉意味较重的“对不起”。虽然该现象折射出某种不好的社会变化，但对于学习中国文化的学生而言，始终是会遇到的问题，所以老师更应该做出适宜的文化解释，以消除学生文化理解上的误会。
结语
文化是一个国家的精髓，教授一门语言更是传播一种文化。因此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应贯穿着文化教学，使学生在学习汉语的本体知识的同时，学习中国的文化知识。然而文化教学需要掌握适量原则，即在满足语言本体知识的基础上进行文化教学，以此丰富枯燥本体知识学习的氛围，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加强课堂教学效果。扎实的本体知识是语言学习的基础，而文化知识的学习却是对语言知识的润饰。在对外汉语教学过程中渗透文化知识，不仅利于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提高学生的跨文化的交际能力，更能让学生正确了解中国，消除许多外国学生对中国存在的误解，在中国的文化中学习汉语，感受中国的魅力。
注解
① 王菊泉，郑立信.英汉语言文化对比研究[M].第1版.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年.
② ③郝晓梅.对汉语道歉语“对不起”的语用分析[J].北京化工大学学报，2005年，第2期.
④ ⑤宋先红，梁丹阳.“对不起”和“不好意思”辨析[J].语文学刊，2011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