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恩范式的视角看中医学
中图分类号：R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1-0000-01
近代以来，以决定、可控、机械为特征的近代西方科学技术占据了主导的话语权，各种地方性知识纷纷式微消亡。在此背景下，关于中医的科学性及其存废问题的争论一直不断。从梁启超、陈独秀到北洋政府、南京政府再到五四新文化运动和2006年张功耀教授发起的支持告别中医药人士的签名活动，再加上现如今的“博士”林光常、“神医”张悟本、“仙长”李一。人们渐渐忘记了中医的本来面目，以至对中医产生了信任危机。中医学如何发展已成为大众共同关心和探讨的问题。库恩的范式理论发展模式是当代几种较有影响的科学发展模式之一。通过对该发展模式的理解或许对中医发展之路有所帮助。
1、范式
库恩强调科学哲学应当到科学史中寻找材料。他用历史的方法，从动态角度考察科学发展的机制和规律。1962年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提出了他的科学发展模式：前科学――常规科学（范式形成）――反常――危机――科学革命（新范式战胜旧范式）――新常规科学。在这一模式中，他用范式来说明科学理论的发展。（1）“范式”是库恩科学发展模式的主要理论观点，一般是指科学共同体成员的共同信念、共同传统、共同理论框架以及理论模式、基本方法等。所谓前科学是指尚未形成该学科“范式”的原始科学阶段。常规科学阶段是指形成了公认的范式，其活动本质是科学共同体成员在范式指导下的“解难题的活动”，它集中研究范式内肯定有解的难题，并提供解决难题的方法。反常则是指出现了与原有范式相矛盾的客观现象，用范式难以解释。危机指反常现象大量累积，常规科学所不能解决的难题增多，科学共同体成员内部开始分化。科学革命就是在危机发生后，用新的范式战胜和取代旧的范式，冲破旧理论建立新理论。新常规科学即是指科学革命以后，科学转入新常规科学。库恩认为，科学史就是常规科学和科学革命不断交替的过程，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2、从范式到中医学
从库恩范式的角度看，中医学是在中国古代主要涉及道、气、阴阳、五行的科学观下形成的富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医学，具有独特理论风格和丰富诊疗经验的医学体系，与基于近代西方科学基础上的西方主流医学并无本质区别和绝对的优劣。
从远古开始，人们在与自然的长期相处中，为了生存，积累了一些医学知识，在其中也伴随着巫术等一些什么化的东西，这就是中医学的起源，也是所谓的前科学。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医学知识不断地积累，到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黄帝内经》的出现，确立了中医学独特的理论体系，也标志着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初步形成―― 即形成了所谓的“范式”，此后的一系列中医学著作均是围绕《黄帝内经》这一既定的范式展开、丰富和完善的。范式的产生是一门科学达到成熟的标志。这种形成了“范式”的成熟科学就是常规科学。常规科学活动本质上就是科学共同体在范式支配下的一种“解难题活动”。它集中研究范式内肯定有解的难题。并提供解决难题的方法，这是科学渐进性发展时期。春秋战国时期正处于诸子蜂起、百家争鸣之时，朴素的辩证唯物论已有惊人的成就，自然科学也有较大的发展，《黄帝内经》正诞生于此时，它充分吸取了当时哲学和自然科学的成就。使之与医学实践的成就相结合，从而形成了中医的范式。可以说这一范式是多学科研究中医的成果。
在“范式”的常规发展时期，科学家们总是为了深入分析范式所提供的现象和理论，以便解决范式所提出的问题并完善和发展范式。中医学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虽然一方面它使科学知识稳步的扩大化和精确化，另一方面由于范式统治着科学家的头脑，不允许对它怀疑和突破。即使发现新的事实与原有理论的矛盾，一般也不是怀疑原有理论。而总是设法以原有的理论去解释。从而限制了“科学家的视野，常常压制重大革新”。事实上，科学是在不断发展的，新的事实同原有范式的矛盾总是存在，中医学也不例外。库恩认为随着科学渐进式的发展，新的事实新的发现总是会越来越多，其间与范式不相符的反常现象必然逐渐增加，范式的稳定性就会开始动摇，于是常规科学便陷入了它的危机阶段。当危机到来之后，随着反常现象的数量、份量和频繁程度增加。人们就会想到检验范式，甚至想抛弃、更换这个范式。中医也有类于此，尽管实践中也会遇到许多不一致之处，但人们总是检讨自已是否是辨证的问题还是用药的缘故。再者，中医学的发展速度比较现代科学的发展速度而言，似乎显得过于缓慢。于是有人便会质疑。中医是否已落伍了？难以令人满意的诠释和疑问，必然会有分歧与混乱出现，这就是危机。
有了危机并不是坏事。因为危机带来的是革命。有了革命才有发展。才有新的创造。旧的范式被抛弃，新的范式被确立，这就是科学革命时期。特别是当今，中医面临的新领域、新问题越来越多，因此面临着极大的挑战。中医学的发展方向成为大众广为关心的问题。从近代的中西医汇通到现代的中西医结合，虽做了大量有益的尝试，但并未为中医的发展找到出路，用西医学的理论和方法来改造和变革中医显然是行不通的。不能坚持传统特性与不能跟进现实时代是中医危机感的两大来源，解决危机的办法只能是在坚持中医学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特色的前提下，广泛地吸收哲学和其他各门自然科学的先进成果，产生新的中医理论体系（新范式），跟上时代的步伐，实现中医现代化。
3、中医现代化
库恩的范式革命抛弃旧范式与建立新范式总是同时发生的，“如果只抛弃旧范式。不建立新范式就等于抛弃科学。”科学革命的发生，不仅要依靠范式本身的科学性，而且要依靠科学共同体对范式的信念以及社会的政治、经济条件和文化因素等。
自然科学飞速发展各学科之问联系日益广泛。特别是近年来，自然科学在高度分化的基础上开始转向重新综合的趋势。现代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协同学、耗散结构理论等边缘学科、综合学科理论的兴起，医学领域中由生物医学模式向社会一心理一生物医学模式的转变，以及“整体论医学”、“医学社会学”、“医学地理学”、“医学气象学”、“时间医学”等的出现，都为中医科学革命提供了可能和有利条件。具有中医学整体辩证特色的新的中医理论系统（新范式）必然要取代使用了数千年的旧式中医理论（旧范式），这是中医学发展中的质的飞跃，而科学革命的前景就是中医现代化，中医现代化不是中西医结合，中西医结合是学术的嫁接与整合，是把中医作为西医的补充。中医现代化也不是向西医靠拢，用西医的话语来发展中医。而是在继承的基础上的提升，不仅是要照着说，更要接着说，在新的范式中形成自己的话语体系。当前世界科学的发展趋势是从还原论向整体论回归，理念与中医学一致，宋代张载在《横渠易说》中指出：“变其言著，化言其渐”现代化是一个历史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目前的任务主要是在继承中积极探索，将现有的中医理论重新认识并取得新的理解。继承中医的独特优势，并在继承中不断创新，在创新中得到长足的发展与普及，唯有普及才能去除其神秘性，这才是必然的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