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开放教育视野中的我国成年人学历教育
作者简介：熊任翔，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教师。
中图分类号：G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5）09-240-02
一、开放教育的兴起
什么是开放教育？人们对这个概念的理解不尽相同。有的把它看作是一种教学活动形式或教育方式，有的认为它是一种办学模式或教育模式。这理解虽然都有可取的一面，但都不准确。开放教育是一种教育活动，它是相对于近代发展起来的学校教育的相对封闭性而言，具有开放性。有人类社会就有教育活动，人类最初的教育活动存在于生产、生活之中，是完全开放的，现在的学校教育也不是完全封闭的，人类的教育活动有重新回归开放的趋势。但这不是简单的重复，是建立在人类现代文明和最新科技水平之上的开放教育。开放教育的定义很多，但一般都认同它具有以下特征，即具有在教育观念、教育内容、教育对象、教育手段、教育资源、教学方式、教育场所、教育管理等方面开放性。
学校教育基本上就是学历教育，青少年学生在走向社会之前都要接受学校教育，但即使在今天，能够有机会在学校接受高等教育的青年人依然不占多数。在我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已经走向社会的成年人中，有别于普通高等学历教育的成人学历教育迅速发展起来，形式多样，并各有特点，但总的说来，没有超出开放教育的范畴。
二、从开放教育的视角看成年学历教育的几种形式
经教育部批准，属于国民教育之列，并具有相当招生规模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形式，目前还有四种，即成人高考、自学考试、电大教育、网络教育。
（一）成人高考
“文革”前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主要形式是大学函授教育和夜大教育，据不完全统计，1965年“我国当时就有123 所高等学佼办起了函授教育，在校学生将近二十万人，相当于全口制在校生的28% 以上”。“文革”后，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种全会以后，我国成人教育事业发展迅猛。招生工作大体经历了从学校单独招生，省、自治区、直辖市统一招生，直到1986年，原国家教委对各类成人高等学校实行全国统一招生考试的发展历程。
通过参加成人高考而接受的成人学历教育，是大学函授教育和夜大教育发展而来的。经教育部审定核准举办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广播电视大学、职工高等学校、职业技术学院、农民高等学校、管理干部学院、教育学院、独立设置的函授学院和普通高校所属的成人教育学院或继续教育学院 （通称成人高校）实行全国统一招生，从此，成人高考制度确立，通过成人高考制度后接受的成人学历教育，常简称为“成人教育”或“成人高考”。
以成人高考为主要特点的成人学历教育，是开放教育的先驱，它最先为没有机会接受普通高等学校学历教育的成年人，在参加工作的同时，能够接受高等学历教育，学校有集中面授、有函授，学生也可以自主学习。从开放教育的观点来看，这种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形式，在学习场所、学习时间具有一定的开放性，但对学习者是有门槛限制的，需参加统一报名、考试和录取，在这点有很强的封闭性。其提供的教育方式主要就是集中面授，开放性不够，但它的师资以普通高校为依托，对学生有很强的吸引力。
（二）电大教育
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以及地方各级广播电视大学，简称“电大”，是邓小平同志在1978年亲自倡导并批准创办的。电大原来有既有普通高等教育也有成人高等教育，现在主要从事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其现有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中，它既是参加成人高考招生学生的学校，也是教育部批准的网络教育试点的高校之一。目前，国家开放大学已经在原来电大的基础创立，全国各级电大正处在向国家开放大学转型的过渡时期。
电大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在我国的成人教育中，其教与学的方式最灵活、专业化程度最高、最具开放性。对教师强调对学生的支持服务，对学生强调自主学习，但不管是教学还学习，既强调运用可以运用的一切现代化信息手段，也不放弃传统教学与学习方式的优势，如集中面授、小组学习等。电大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具有很大的开放性，但同时又不够彻底。在受教育对象上，没有职业、信仰、身份、收入等方面的限制，但在入学年龄上还存在着年满16岁的下限。在文化程度上也有一定的门槛，虽然没有统一的入学考试进行筛选，但报读大专学历专业的前提是要有高中或中专学历，报读本科学历专业的前提必须拥有专科学历。在学习者的来源地上，一般要求在居住地所在地的电大报名学习;在学习内容上，其开放程度是比较高的，学习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自己的专业，专业里开设了大量的选修课供学习者选择;在学习方式上，学习者可以选择自己方便和喜欢的方式，或参加面授、或网上自学、或通过社交媒体与老师交流等;在学习场所上，学习者可以选择来校学习，也可以在家自学，随着移动学习空间的建立，学习者几乎可以通过手机随时随地学习。
（三）自学考试
通行的观点认为，自学考试具有双重属性，它既是一种考试制度，又是一种教育形式，是考试制度与教育形式的两位一体。这种观点的依据是国务院《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暂行条例》其第二条规定：“本条例所称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是对自学者进行以学历考试为主的高等教育国家考试，是个人自学、社会助学与国家考试相结合的高等教育形式”。 自学考试的开放性特点有：1.几乎没有报考条件的限制。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无论年龄、民族、职业、身体条件、教育背景如何，均可报名参加，不必参加预设的资格考试。2.报考者不受地域限制。考生可以仅凭一张身份证，跨县、市，跨省报考，自学考试参加者享受充分的地域上的开放性。3.学习进程的开放性。学习者可以在自己所报的专业范围内自主决定每次想报考的课程，可多可少，也可暂时不报。这说明学习者对学习进程有比较充分的自主权，也即这种教育形式在学习进程上的较高程度的开放性。4.学习形式的开放性。自学考试的参加者，不限制学习场所和学习形式和手段，只考核你的学习效果。学习者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认为方便、可行、有效的学习方式来进行自学或参加其他培训。
（四）网络教育
网络教育是现代信息技术应用于教育后产生的新概念，即运用网络远程技术与环境开展的教育，在教育部已出台的某些文件中，也称现代远程教育为网络教育。1998年9月，教育部正式批准清华大学、北京邮电大学、浙江大学和湖南大学为国家现代远程教育第一批试点院校，至2013年为止，经教育部批准，共有68所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具备招生资格。
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是教育批准的68所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之一，现代远程教育试点的其他高校的网络教育，在本质上与电大的开放教育是一样的，只是各自在具有的做法上有所不同。因此，网络教育在其开放性这一点与电大教育基本上是一样的。
以上四种成人学历教育的形式，从开放教育的观点看，都已属于开放教育的范畴，只是各是依赖自己某一方面的优势，在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中占居了相应的份额。成人高考形式的学历教育对学生具有吸引力，其优势在于它所依托的普通高校的品牌效应和声誉、学制只有二年、学习过程相对简单;电大教育的优势在于遍布全国县、市基层的办学系统和专职教师队伍、针对学生自主学习的强大支持服务体系;以自学考试为主要特点的成人学历教育的优势在于报考方便自由、对自学能力强的学生经济成本低;网络教育的优势也是其依托的普通高校的品牌效应和声誉和相对灵活的学习方式。由于都属于成人学历教育，以上几种形式的办学实际上形成竞争，但都依靠各自的优势在社会上形成自已的影响力和相对稳定的招生来源。
三、成人学历教育面临的基本问题
成人学历教育经过多年的发展取得了不少成绩，但同时也积累了一些急需解决的问题。
（一）成人学历教育的培养目标不够明确
在我国，不管哪种形式的高等成人学历教育，各专业的培养目标基本以普通高校相同或相近的专业的培养目标为主要参照，要求基本相同，看不出明显的差别或者区别。成人学历教育的培养目标是不是可以适当低于相同专业的普通高校的培养目标，并在自己的教学目标中做出明确规定？或者虽然没有这样的明确规定，但对自己的培养目标做出与普通高校的培养目标明显不同的培养侧重点？这些似乎都没有，但实际上显而易见的是，社会对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认可度要比普通高等学校的学历的认可度要低许多，尽管拥有成人学历的人中有不少优秀的学生通过自身的努力，达到或超过了普通高校相同学历拥有者的学识水平或能力。
（二）“宽进”并未“严出”
有教无类的理想，在科技发达，经济和社会不断进步的今天得以不断成为现实。对于愿意接受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人，基本不预设条件，采取“宽进”态度，是教育公平的体现。但是“严出”与“宽进”并不矛盾。开放教育是全面开放的，但是培养社会所需要的人才这一主题是永恒不变的，甚至开放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也可以是开放的，但是不能没有标准或是一个很随意的标准。学生通过培养后，是否符合标准，能否毕业，核准的方式必须是客观、公正和严格的，否则很难说是学历教育。
“严出”具体体现在对每门课程的考试或对实践课的考核的严格要求上，教学大纲规定的课程都合格就意味着可以毕业。在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开展的初期，对学生的考试和考核要求严格，但近年来越来越宽松。几种教育形式的成人学历教育在“严”字上各有特点，总的说来，以成人高考特点的学历教育在“入口”把关比较严格，学生文化基础较好、学习能力相对较强。但课程结业考试由自己学校的授课老师命题，相对容易通过。电大教育和网络教育强调平时学习表现，对学习过程把关较严。平时作业成绩和学习表现会按30%左右的权重计入到各课程最终成绩。自学考试对“出口”把关较严，各课程由地方教育局组织考试，教考分离，以考试成绩为毕业成绩。尽管都有过一段“严出”时期，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都很难真正严起来。
四、从开放教育的角度看成人学历教育今后的发展方向
（一）调整办学理念，创立教育品牌
在成人学历教育上，办学单位存在一些错误的理念。首先，认为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本来就和普通高等学历教育不在一个层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等教育。其次，举办成人教育的普通高校往往把成人学历教育当作副业，当作创收的渠道，不重视教学。
以上错误观念指导下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在高等教育越来越平民化、大学生就业难的今天，明显是不可能持续的。在信息技术迅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应当树立信心，相信开放教育条件下也能培养出可以与普通高等教育在校学生竞争的人才。成人学历教育办学单位，应当根据实际情况选择自己的优势专业，按教育规律，办成有影响的品牌专业，创立自己的教育品牌。
（二）“宽进严出”把好质量关
“宽进严出”的重要性大家都明白，但就是实行起来难。单只依靠办学位自觉实行是不太现实的，要有制度约束和社会监督，要有客观上的约束机制。自学考试创立于1981年，由于考试组织严密，要求严格，经过近10年的发展后，在社会上基本形成了品牌效应，社会对通过自考取得的学历的认可度，有时比普通高校的学历认可度还高。可惜的是，后来由于招生规范扩大，考试组织难度加大，并且推出所谓的“短线自考”，其文凭含金量明显下降，现在一般人看来，和其他形式的成人学历教育在质量上没有多大差别了。这就是笔者总结的经验和教训。
（三）加强国际交流，创新开放教育教学手段和制度
英美国家在远程开放教育方面走在世界前面，我应当吸收其优点，结合我国的国情，建设符合本国实际情况的开放教育制度。首先，我们应当关注国外运用信息技术手段解决远程条件下考试与考核的真实有效性问题的进展，为教学质量建立可操作的考试手段和考试标准，真正做到“宽进严出”，其次，我们也要不断吸收先进国家在远程条件下提高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的网络信息技术，提高开放教育的教学效果。最后，建立一套保障开放教育不断健康发展的制度。我国成人学历教育，由于其学历证书都是国家承认政府认可，没有淘汰机制，而几种形式的成人学历教育事实上存在着竞争，这竞争最后不是表现在提高教学质量和办学特色上，而是表现在通过其他手段争夺生源上，是恶性竞争，前途甚忧。我们可以在自学考试基础上探索制度创新，综合几种成人学历教育的优势，整合普通高校的师资优势，利用全国电大系统的办学网络组织教学，依靠地方教育行政部门主办自学考试的经验和现有的人员、机构，建立教学与考试相分离的，建立至少在以省为单位内统一的成人高等学历开放教育制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