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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约翰·伯格《我们在此相遇》中的记忆哲学

出处:论文网
时间:2016-03-11

试论约翰·伯格《我们在此相遇》中的记忆哲学

   约翰?伯格是当代英国著名的艺术评论家和作家,他的艺术评论作品《观看之道》被奉为艺术评论中的经典,他的小说《G.》则荣获过英国小说最高荣誉奖“布克奖”。《我们在此相遇》是约翰?伯格晚年时创作的具有自传性质的小说作品。在这部作品中,约翰?伯格以“记忆”为线索,将时间、空间及情感有机地联接在一起,由此产生了一种“记忆哲学”。除此部作品外,约翰?伯格的多部作品中都将“记忆”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主线,因此“记忆”可以说是研究约翰?伯格文学作品的关键。

   一  约翰?伯格的“记忆哲学

   约翰?伯格早年从事艺术创作活动。上世纪50年代,他开始为英国著名杂志《新政治家》撰稿,由此开始了艺术评论家的生涯。50年代末,伯格开始文学创作。1958年,伯格发表了处女作《我们时代的画家》,在这部作品中“记忆”被大量运用,细致入微地描写,让众多读者误以为这是一部纪实作品。上世纪70年代,伯格的声誉达到了巅峰。1972年,他的电视系列片《观看之道》播出,配套出版的《观看之道》迅速成为艺术评论的经典之作。同年,他所创作的小说《G.》,深受读者好评,并且赢得了堪称英国小说诺贝尔奖的布克奖。上世纪80年代后,伯格专注于文学创作,先后发表了《不劳而获》、《猪猡大地》、《欧洲往事》、《婚礼》、及《我们在此相遇》。

   《我们在此相遇》是最能体现伯格“记忆哲学”的一部作品,古稀之年的伯格将自己记忆中的一生展示出来,或许无法做到细致入微,或者说确定无疑,但所流露出的情感却是万分动人的。或许有人会说,回忆是老年人的特权。的确,老年人拥有丰富的经历,有大量的记忆资源,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重视记忆,甚至将记忆提升到诗学与哲学的高度。当然,伯格的“记忆哲学”也并非是凭空出现的。作为当代最为重要的艺术评论家,伯格的“记忆哲学”与他的艺术哲学,即“观看之道”是一脉相承的。在《观看之道》一书中,伯格解构了普通人的观看方式。在伯格看来,大多数人只重视观看的技巧,而不注重观看的意义。当人将观看局限为一种处理视觉的技巧时,那么他所获得的知识,或者说他所获的的“记忆”也是局限的。因此只有打破看的方式,才能打破记忆的局限,知识的局限。

   或许有人会感到不理解,记忆和知识有什么关系呢。早在古希腊时代,柏拉图曾说过,知识是一种回忆。当我们说,我们获得某种知识时,其实也是在说,我们获得了一种记忆。伯格之所以如此重视看的问题,正是因为看是我们获取记忆,获取知识的主要方式。现代科学研究表明,人类藉由视觉所获得的信息所占到的比例高达70%。因此一个没有视力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虽然,知识是一种记忆。但记忆不等于是知识,记忆还是一种情感。当我们回忆时,我们回忆到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情感。在伯格的“记忆哲学”中,情感比知识更加重要。知识往往要求准确性,但情感是无法准确的。试想一下,一个人在回忆的时候是毫无情感的,即便是完全准确的,又有谁会被感动呢?读者之所以阅读,难道只是为了获得知识,而非情感吗?

   正如在《观看之道》中伯格所指出的那样,画家之所以创作,不是为了重现绘画技术,或是绘画知识,而是源自于某种邂逅而产生的冲动,例如画家与模特儿之间的邂逅。一副作品,如果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之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画家没有冲动,或者说他完全隐藏自己的冲动。每一堪称艺术的画作都是画家冲动的体现。相比于,绘画技术或绘画知识,冲动在绘画艺术形成过程中是更加重要的。因此,如果将绘画视为艺术家的记忆,那么我们首要关注的,不应该是它的真实性,而是它的情感性。同样,如果将文学作品视为作家的记忆,那么我们首要关注的,也不应该是它的真实性,而是它的情感性。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伯格创作了《我们在此相遇》。

   此外,伯格已经注意到现代技术对于观看的影响。在《摄影的使用》一文中,伯格指出摄影应当分为私人摄影与公共摄影。私人摄影一般不会被滥用,私人摄影相当于私人记忆,是专属于个人的。而公共摄影则存在滥用或误用的可能性。显然,伯格将公共摄影视为一种公共艺术。在《另一种讲述的方式》中伯格将摄影提升到了一个本体论的层面,即摄影是一种记忆术。伯格认为,摄影和绘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记忆术,摄影是直接援引现象的,这种援引是不具有情感性的,尽管拍摄者在拍摄的过程中极具冲动,但是机器是无法将这种冲动转化到图像之中的。那么这种记忆术,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在伯格看来,由于摄影作品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作者的情感冲动,因而给予观众更多的表达空间,也就是说一幅摄影作品的艺术性是由观众的观看创造出来的,看的人越多,引发的争议越是巨大,它越具有艺术性。因此,对于摄影家而言,他所要做的事情,不是去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是去捕捉事件。

   二  “记忆哲学”与文学

   一个作家,当他回忆自己的一生,他会回忆到什么呢?正是基于这样的好奇,很多读者才会去阅读作家的回忆录。可是,又有多少人会质疑作家所言都是真实的呢?作家,为何要去写回忆录呢?因为,要缅怀过去,或是像卢梭那样“忏悔”。具体到伯格,他又为何要写回忆呢?显然,不是为了满足读者的好奇。伯格想要做的是实践他的“记忆术”。

   《我们在此相遇》是一部关于记忆的书,死亡的记忆,城市的记忆,生活的记忆,水果的记忆,各种各样的记忆。世界于每个人不过是一种记忆。记忆是此书绝对的主角,它无处不在,无所不是。此书的第一章中,作者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具有魔幻色彩的故事。在里斯本的大街上,作者偶遇自己去世的母亲。母亲告诉他,死人都很喜欢里斯本。里斯本,一个死者的城市。对于这样的评价,生活在里斯本的人显然不会感到高兴。伯格为何要这样说呢?他在里斯本看到了什么呢?或者说他记忆中的里斯本是怎样的呢?    “一个铺满瓷砖的城市,每一块瓷砖都像在隐藏一个秘密,不管它们隐藏的是什么,它们都将永远地将它隐藏下去,在它们的掩护下,它将永远地被藏匿。”唯有死者不会泄密,可是活人往往最想要得知死者的秘密。伯格显然也是如此,在他的内心,一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那就是获悉母亲的秘密。在他的另一部作品《秘密》中,伯格讲述了他和母亲的紧张关系,他总觉得母亲有事瞒着她。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伯格显然有的恋母情结,他想要占有母亲,但是直到死去,他都不知道母亲的秘密。因此在此书中,他安排了自己和母亲的相遇。在这次相遇中,母亲向他袒露了自己秘密,或者说他向母亲袒露了他的记忆,关于母亲秘密的记忆。

   第二篇,地点日内瓦、博尔赫斯、伯格的女儿。博尔赫斯,当代最杰出的作家,被誉为作家之中的作家,迷宫一样的作家。博尔赫斯在日内瓦度过了他的青年时代,然后开始了漂泊的一生。与其说是日内瓦让伯格想到了博尔赫斯,不如说是博尔赫斯让他想到了日内瓦。在伯格的记忆力,日内瓦也如同一座迷宫。书中他这样写道:“日内瓦人时常对于他们的城市感觉厌倦,一种满怀深情的厌倦――并不是想要挣脱她,去寻找更好的地方,反而,他们会以纵横不绝的旅行来消除掉这些厌倦,然后回到晚餐桌上津津乐道一番……”。作为读者,切不要以为,这是每一个日内瓦人的想法。那只是伯格记忆中的日内瓦人,或者说他记忆中的博尔赫斯。

   第四篇,名为“死者记忆的水果”。在这篇中,伯格探讨了“回忆”的本质。此篇不禁令人联想到但丁的《神曲》,只是将所有的场景都设置在活人的世界之中。与死者探讨应当说是非常难得的机会,然而探讨的话题却是关于水果的记忆。水果,对于我们活人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然而,对于死者来说,水果可能是生命中曾有过的最为美好的事物。回忆是什么呢?一种情感。当我们用死者之眼来看时,所有我们觉得平常的东西,将变得完全不同,这正是伯格要告诉我们的。

   三  “记忆哲学”与写作

   或许我们可以将伯格的写作称之为“记忆写作”。令人感到疑惑的是伯格为何要这样写作呢?这种“记忆写作”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它似乎不具有真实性。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假难辨的,甚至是完全虚假的。或许有人会说,伯格是在戏弄读者。果真如此吗?如果我们将这部作品视为严格意义上的回忆录,或许它是毫无价值的。但如果我们将它视为一种哲学实验,或者写作实验,那它所具有的意义是非凡的。因此,问题不在于,它是什么。而在于,我们如何去看。

   尽管,记忆是看的结果,但同时它为看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式。伯格的“记忆哲学”,不仅仅是关于记忆是什么的,同时也是关于如何看的。对于记忆,多数人似乎并不重视,似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一旦记忆消失的话,会怎样呢?那可能意味着,你整个人都消失了。是的,记忆是人存在的证明。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意味着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记忆是超越时间的。现代人和古代人,藉由历史记忆联系在一起。我们是中国人而不是英国人,或是美国人,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因为我们共有一个历史记忆。记忆决定了我们是什么人。记忆决定了我们看的方式。我们看问题的方式,是我们的记忆所决定的。在相同的问题上,我们无法和英国人,美国人,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人达成共识,因为我们看的方式截然不同,不同的看法产生不同的记忆,不同的记忆又会强化看的方式。因此,在面对某个问题时,我们首先要思考的是如何去看。不同的看法,必然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写作和摄影、绘画一样都是一种记忆术,基于不同的看的方式,会产生不同的记忆。记忆是人类最伟大的功能,藉由记忆人类超越时间,人类与人类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人类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创造记忆。因此,不论经历什么,都不应该被遗忘。遗忘历史,意味着消失,从时间中、从空间中彻底地消失。同时,现代科技为人类提供了越来越多的记忆术,计算机人工智能都是一种记忆术,对于人类文明的发展而言,其具有十分重大的作用。对于新的技术,人类不应该悲观。正如当代法国哲学家斯蒂格勒所言的那样,每一种新的技术都将赋予人类器官一种新的功能。在斯蒂格勒看来,人类的器官是能够不断适应新技术的,同时新技术也将带给人类全新的生存方式。斯蒂格勒的这种观点与伯格的观点是不谋而言的,新技术给人新的观看之道,产生新的记忆之术。或许在若干年之后,人们写作、摄影、绘画的方式会发生变革,但仍旧是一种记忆术,只要人类仍旧在不断地记忆,不断地创造记忆,人类将永远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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