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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与“大众文化市场”学术研讨会侧记

作者:未知
出处:论文网
时间:2007-01-28


  上海师范大学的薛毅认为,把文学比喻为一朵花,并由此纳入审美范畴,从审美欣赏  的角度来肯定文学陶冶心灵的功能,其实这种审美主张并不能将80年代蔡翔、王晓明等  人的文学批评包容进去。这十几年的文学更无法纳入一个纯粹审美的范畴,比如余华的  《许三观卖血记》,不是作为“一朵花”而获得接受,许三观令人同情的命运反映了文  学表现苦难的主题,对作品的接受是现实市民社会的回应。薛毅回顾现代文学史认为,  文学研究会使文学像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文学对现实的关注和揭示也各有不同,他  把《许三观卖血记》和茅盾的小说进行比较,认为余华与茅盾都表现了苦难,但他们之  间的差异在于茅盾努力呈现“老通宝”的命运与社会的联系,并由此揭示了像巴尔扎克  《人间喜剧》那样的社会内部结构,而《许三观卖血记》则把对这层关系的揭示去掉了  。南京大学的丁帆在发言中,主要批评90年代文学的多元化趋向削弱了五四传统中的批  判功能,一些作家在市场面前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文学创作的成功被视为未成名的写  作者进入影视圈的通行证,由于急于瓜分市场利润,创作主体的“我”正逐渐消失,人  文价值立场隐退。在这种情况下,他对学院派的研究究竟有无用处,持疑问态度。
  会上也有一部分学者试图从文学与市场的互动关系中对90年代的文学作品进行分析。  武汉大学的昌切认为,对于90年代文学中灵肉二分写作现象的批判,缺乏一种历史的比  较。他认为,在物质生活匮乏的时代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作品;“欲望化写作”完全投合  于市场,因为市场的规律就是不断刺激个人的欲望,满足新的消费观念。深圳文化研究  中心的尹昌龙则从文学研究如何进入市场的角度提出,应该看到90年代文学建立了一种  新的文学的“公共性”。当内地普遍认为“文学失去轰动效应”的时候,在深圳,文学  类的销量则仅次于经济类读物,新的文学与大众公共性之间正在形成一种新的关系。具  体说来,文学一方面与市场建立一系列新的联系,比如文学与影视创作的结合、利用文  学和文化的公共资源,等等,与体制、主旋律、反特、黑幕、官场、人性等各个方面发  生复杂暧昧的关系,重新站稳脚跟;另一方面,文学扮演了“梦工厂”的角色,比如在  打工文学杂志中“每个人都有做太阳的机会”这样的创作意向,就很受市场欢迎。尹昌  龙认为,与80年代不同,知识分子讲“独立承担”并不是简单的事,而意味着重建无数  复杂的联系。山东师范大学的吴义勤认为,人们对90年代“新生代”小说有许多批评,  但这是在文学理解上的分歧。90年代“新生代”小说是对80年代文学倡导人的尊严和个  性的写作,以及先锋写作的现代化诉求和西方模式化的一种反叛,它以一种镜象的方式  ,从时间向空间概念转化,以证明这些作品中的“新启蒙”所建立的一种意识形态观念  合法性,比如其中女性对男性的启蒙,老板对知识分子的启蒙,儿子对父亲的启蒙,等  等。
      (三)
  文学批评是当代文学研究者介入现实的重要途径,但以怎样的方式谈论文学,包括阐  释历史与回应现实,八九十年代实际上有许多分歧。关于不同的文学观念是导致分歧的  主要原因,与会者都有共识,但同时大家也认为,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将观点和  分歧明晰化,不在一些枝节问题上兜圈子、打空气拳,而在相互交流与论争中,使研究  得以进展。
  北京大学的李杨说,《南方周末》曾组织作家谈作品获奖的理由,有些作家把文学创  作归因于“热情”和“真诚”,这显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回答。因为真诚和热情的作家  并不一定写出好作品。为什么有这种回答?表明文学观念出了一些问题,这也是我们的  会议需要回应或给予描述的。80年代关于文学的讨论,使文学观念建立在文明与愚昧、  传统与现代等二元对立的个人主体性基础上,这种文学观念是当时现实和政治的产物。  那么,现在什么是中国的现实?现实改变了,全球化带来的不平等并不是多数人的暴政  ,不是个人化不足,而是个人化过度,像“欲望化写作”、“下半身写作”这种所谓纯  粹个人化经验实际上是商业化的,最不个人化。一部分人身体的快乐是建立在另一部分  人身体的不快乐上,一部分人的思想“解放”是以压抑了另一部分人的思想解放为前提  。李杨认为,今天讨论文学,不应该把文学与政治理解为一种二元对立的关系。文学作  为话语层面的一种知识,它是一种制度和政治。如果文学脱离政治,文学还能做什么?  它还能用什么方式建立与现实的联系?我们今天“捅破窗户纸”,也就是要建立文学与  政治的联系。李杨还认为,不可能在国家政治与日常政治之间划一条界限,对此西方社  会学家已表示怀疑,因为关于谁的日常生活,这本身就是一种政治行为。在文学与政治  的问题上,李杨认为,他并不想建立知识分子的总体形象,而应有个人承担。复旦大学  的倪伟的发言强调了文学对社会环境的关注,他说,文学从来不曾剥离政治,“个人写  作”和“身体写作”的问题不在于作品写了“身体”,而在于应该写出烙刻在身体上的  各种社会烙印。他认为,文学批评有时对作家产生误导,使作家陷入理念和简单化。虽  然批评中有赞美,当一个“赏花人”也没什么不好,但他本人对分析培植“花朵”的土  壤更感兴趣。
  郜元宝不同意李杨的看法。他说,从中国文学史看,不是文学没抓住现实,而是缺乏  那种脱离现实的文学。因此为文学辩护或唾骂都有道理,但都落空了。亚当·斯密的蓝  图在茅盾的《子夜》中不可能实现,读中国现代文学经典,除了鲁迅,还有什么作家作  品?第一流作品可以提供了解心灵,第二流作品可以提供社会学资料、文献材料。鲁迅  的许多创作完全是一种纯文学,但这样的文学被斥为“反动的文学”,左翼恰恰是在现  实层面把鲁迅否定了。别林斯基的“现实”是从先验的概念推演出来的,不是我们意义  上的“现实”。我们的“现实”恰恰是一个主客体分裂的概念。清华大学的旷新年则从  知识话语的角度强调文学与政治、现实的联系。他首先表示在争论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说  服对方,正如波尔所言:“不是一种理论战胜另一种理论,而是一代人死去了,另一代  人成长起来。”80年代以来,围绕人和自我一直在打架,旷新年说,他不相信“自我”  ,“自我”本身是一种知识的建构。每个时代的流行真理,都会找到一个新的“自我”  。针对有的与会者在发言中认为文学应该强调“伦理”,旷新年认为,这个问题归根结  底还是那一句老话说的,什么阶级说什么话,男人和女人、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伦理  不会一样。伦理的前提是政治,无论日常政治还是国家政治,每个人的政治态度不同,  伦理也不同。这个问题牵扯到对文学史的评价,旷新年强调“文学是时代的”观点。他  说,每个时代有自己的文学,但现实是:在一个时代是文学,在另一个时代就不是文学  ,正如80年代对“十七年”文学的排斥。其实把80年代文学说成是纯粹的文学也是片面  的,新时期文学话语是与第四次文代会的政治文件联系在一起的,80年代提倡人性,表  现爱情,但也有被压抑的话语,如关于阶级和政治。
  苏州大学的王尧在发言中注意到学院研究在介入现实批评时的差异,他认为这些差异  其实在六七十年代的文献中也可以找到,只是人们很少关注那段历史。他还提到纯文学  批评家很少谈“五个一工程奖”的作品,对这些作品而言,六七十年代的文学经验是否  还有合理性?他还谈到,当前的文学批评受大学体制牵制,批评文章获奖难,如果变成  专著才容易获奖。这是体制问题。扬州大学的徐德明着重分析了当代小说的暧昧身份。  他说,当今小说是什么?其中隐含着主体的暧昧,审美的暧昧。首先关于主体,在当今  小说家那里,人死了,身体却很活跃。身体视像化,个人的想象空间被排拒,被忽略。  他由此认为,今天是一个从崇高走向卑贱的时代。其次语言缺乏个性化的表达,大家用  差不多的语言来说媒体教的话,而媒体教的是大众化的群体语言。徐德明不同意倪文尖  认为近些年的作品“描写”不好但“叙述”好,他说,这些小说家不仅描写得不好,叙  述也不好,因为描写和叙述不能脱节。小说家与一般人在生活中一样,以牺牲美为代价  ,因此读者的迷惑和作者的暧昧是必然的。
      (四)
  关于文学创作和批评的新的可能性,王晓明针对会上对茅盾《子夜》的不同评价,阐  述他对未来创作和批评的看法。他说,会上有人重新肯定茅盾的创作,强调把人放在社  会关系中刻画,这是和论者在90年代对“私人化”写作的批评联系在一起的。80年代的  现代文学界对茅盾的这种写作方式做过批评性的分析,“把人放在社会关系中刻画”是  作为创作的一个失败来看的。因此,今天若要重新评价,就应该比过去已经达到的分析  更深入、更复杂,而不仅是做一篇“翻案文章”。否则,就很容易给人“你要倒退回去  ”的印象,尽管你实际上并非如此。倘说80年代对茅盾小说的批评有简单化的毛病,忽  略了茅盾小说对人的社会性有更多样的——不仅仅是图解式的——呈现,那就应该把这  个复杂性读解出来。至于90年代文学的“私人性”问题,重要的不是写了身体,而是这  身体是不是写得好,有没有写出生活与人的丰富性。目前流行的“私人化”写作为什么  有问题?就是因为其实没有写出多样的“私”,没有写出真正的“个人”。
  北京大学的钱理群认为,首先我们必须研究历史是怎么走过来的,而且我们的研究必  须从中国的真问题出发。80年代强调“纯文学”,我也是始作俑者之一,虽然文学从来  就没有“纯”过,但当时是为摆脱“文革”的束缚,而且当时提“二十世纪中国文学”  的概念也带有策略性。现在看来这些是有价值和意义的,起过积极作用,但也遮蔽了一  些文学与政治的实际关系,以及文学背后更深刻的原因。到了90年代,对问题越看越清  楚,就应该来揭示那些被“纯文学”观念遮蔽的东西,这不是赶时髦,而是我们必须面  对的现实。他认为,现实的问题不仅是“旧病没好,新病又来”,更重要的还在于我们  今天拿什么来面对现实。他认为应该避免两种倾向,一种是拒绝记忆,社会主义、马克  思主义思潮的合理性长期被忽略,而存在的问题也没有得到认真清理,对这份遗产缺乏  认真研究;另一种是把苏联社会主义整个搬过来。他说,必须研究中国的社会主义,这  是中国知识分子对世界的贡献,也是最好的工作。
  李陀认为,当前知识界的检讨表现出一种可贵的倾向,这也是希望的征兆。他说中国  知识界面对两个历史,而西方学者只有资本主义的经验。社会主义有痛苦的教训,这是  不能抹掉的,但对它在这一百年来的合理性也应该进行反思,如果不合理,怎么那么多  知识分子为此前赴后继?所以对两个历史的清理和检讨都重要。关于文学的“反抗”与  政治的关系,李陀认为,拉美文学有强烈的政治性,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20世纪文学  的顶峰,过去我们对其中的复杂性注意不够,需要今后共同努力。罗岗在发言中强调,  我们过去谈“干预”,总是和国家和行政联系在一起,但忽略了这一切背后话语的介入  ,这是另外一种干预和控制的权力。
  会上,围绕文学、人性、政治及其相互关系等话题,大家的看法也是多方面的。郜元  宝认为,搞文学的人不必非认清社会、人、价值体系、现实等问题以后,才能搞文学,  虽然文学有参与这些问题的功能。王鸿生认为,伦理问题是全球化中文学的关键问题,  对伦理的关切不一定给我们带来终极答案,但有没有这种关切就不一样。来自新疆石河  子大学的张吕在发言中,通过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戍边的历史,阐释人性、个体与政  治和历史的多样关系,她认为真正的文学应该鼓励人面对现实的积极精神。苏州大学的  栾梅建则从古代文学与纸张发明的关系谈起,考察现代科技进步与文学演化的关系。他  认为,由于电子高科技时代的到来,图像的泛滥有可能使文学边缘化,但从另一方面看  ,文学也有可能渗透到更宽广的领域。复旦大学的张业松认为,当年周作人讲“闭门读  书”是担心新文学走向载道文学,但他没能力挽狂澜于既倒。20世纪文学家做的其实是  政治工作,因为他不能不做,今天则不同,今天综合国力增强,社会分工不至于混淆。  他据此认为,研究文学的人应该提倡“岗位意识”,这也是承担知识分子的职责。浙江  大学的盘剑认为,在目前形势下,知识分子应该“迎上去”,进入大众文化市场,改变  或提高大众文化的品位。他说,30年代革命文学与商业合作进入市场,取得了成绩,如  果不真正研究中国的大众文化市场,其实批判、反抗都是无力的。苏州科技学院的徐麟  在发言中强调在大众文化包围中精英写作的意义,同时他认为,未来的精英写作应该不  是“代言”,而是指向个人化的表达。华东师范大学的毛尖则认为,面对如此多样的新  课题,现在需要更多实际的研究,并通过具体的工作来推进研究,而不是空泛地坐而论  道。
  会议结束前,李陀、南帆、薛毅和王晓明分别就个人体会作小结发言。他们认为,这  是一次比较有学术质量的会,会议气氛好,大家既坦诚的交换了意见,又相互尊重,抱  着诚恳地交流与切磋的态度。虽然大家在以下这些问题上有分歧:如文学是纯粹审美的  ,还是一个与政治、社会相关的话语世界;如何认识新的文化/文学生产机制的巨大作  用;如何认识马克思主义与社会主义在中国实践中的思想和文化意义;如何从历史的再  叙述中发现新的可能性,等等。但通过两天讨论,随着这些问题不断“浮出水面”,大  家的认识在原来的基础上都有所澄清、也有所推进。正是因为有这些澄清和推进,这次  会议提出了一系列新的研究课题,例如对当前文化/文学生产机制的研究、对80年代文  学史的重新叙述、思想和文学研究的“伦理”维度、文学的政治性、如何发掘现代文学  的思想资源,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的关系……夜幕降临,这次学术研讨会在热烈而意犹  未尽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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