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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海和华严哲学

出处:论文网
时间:2015-05-22

怀特海和华严哲学

  中图分类号:B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4)04-0055-006

  方东美先生说:“怀特海与华严宗思想最相似。”[1]279又说:“假使你研究有成绩的话,那就是近代西方Whitehead(怀特海)所讲的organicism(有机体论),把它拿来同中国的华严宗哲学,做一个本体论上的比较,概念的比较,思想范畴的比较,整个理论系统的比较。假使你要真能得着这个结果,那么You will cut yourself a great figure in philosophy(你将会在哲学上卓然成家)。”[1]336-337

  方先生并没有将怀特海哲学和华严宗思想单独成文进行比较,但是,我们看到,方先生认为怀特海哲学与华严宗思想是可以比较的。在方先生的书中,我们不时地看到方先生将两者同时提出、进行对照、对比的语言。顺着方先生的思路,我们要了解,方先生为什么提出两者可以比较?他提出两者可以比较的意图是什么?

  一、东西方文化可以沟通和融合

  方东美先生认为中国哲学是有机哲学,西方哲学中的非主流哲学中也有有机哲学,中国哲学和现代西方的有机哲学可以对传统的西方哲学做一个颠覆,可以医治西方哲学思维中占主导地位的“把自然打成两橛”的二元对立哲学思维弊病。西方二元对立的哲学思维占主导地位,导致近代西方科学和哲学的分裂,科学内部也分化为各门具体的学科。这种分裂使近代自然科学得到了发展,但是现在却呈现出越来越多的问题。把各门学科视为“孤立的系统”,那么在发展的过程中就会较少顾及事物的整体联系和整体发展,但事物是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只顾及自身发展而不顾及全体势必要受到惩罚。方先生认为中国哲学的主流是有机哲学,原始儒家、原始道家、华严哲学等都是有机哲学,华严哲学被方先生誉为“广大和谐的理论体系”。在现代西方哲学中,方先生认为怀特海的哲学是有机哲学,华严哲学与怀特海哲学可以做一个比较,这样才能更突显有机哲学的特点。

  因此,方先生是因为重视有机哲学才重视怀特海的哲学,怀特海的有机哲学与中国的有机哲学相似。方先生将华严哲学与怀特海哲学进行比较的意图是说明怀特海哲学与中国的有机哲学在许多地方相似、相通,这种相似和相通说明东西方文化是可以相互沟通和融合的。

  二、具体的比较

  在方先生的书中,方先生将华严哲学与怀特海哲学同时并提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点:

  (一)本体论上的比较:法界本体论与过程本体论

  方先生认为,华严宗的本体论是“法界本体论”,怀特海的本体论是“过程本体论”,二者都是有机的宇宙观。华严哲学以其“理事圆融”之说阐明了宇宙万法(包括人类)统统摄之于“一真法界”,统统不过是“一真法界”的分殊表现,因而华严宗得以证明人与“一真法界”相摄相融,人性与佛性相摄相融,或者说佛性渗入人性,人性包含着佛性。方先生说:“华严要义,首在融合宇宙间万法一切差别境界,人世间一切高尚业力,与过、现、未三世诸佛一切功德成就之总汇,一举而统摄之于‘一真法界’,视为无上圆满。”[2]华严哲学认为存在“事法界”和“理法界”,类似怀特海的“事实世界”和“价值世界”。“首先确定一个构成一切现实世界之所以形成的构成因素,也就是所谓的‘事法界’;然后再将一切的超越真相、一切的超越价值、绝对的价值、绝对的真善美,乃至于真相的圆满性、价值的美满性,都一一地令他们落到理性的这一方面去,这是属于‘理性世界’,又称为‘理法界’。”[1]405

  方先生认为,我们的感官所接触的现实世界,可以被我们的感官所体验的现实世界,是华严哲学的起点,华严宗称之为“事法界”,怀特海称之为“world of events”。“所以在这种状况之下,华严宗的哲学便首先要就世俗的观念中间,透过我们所面临的一切现实的经验,尤其是感觉的经验所接触到的现实世界为起点,虽然这个现实世界可以被我们的感官所体验,而成为一个体验的世界。”[2]453-454“对于这个世界,如果用华严宗的名词来说就是‘事法界’。以Whitehead 的名词来说,就是world of events。”[2]454处于事法界时期,我们不论接触到外界的任何东西,都是要透过感官知觉或者身体的器官去接触外界,因为总是部分的感觉接触,所以也只能得到差别性的部分事实。例如,眼睛只能见色而不能闻声,耳朵只能听音而不能见色。这个部分的事实,就是所谓的感觉和料。事项与事项之间的各种感觉和料,都是分析,它是有分别性的,它们不能成为一个整体,只能构成怀特海所谓的孤立系统。[2]464也就是说,凡是“事”的世界都是一盘散沙,事项与事项之间没有衔接关系,也没有结构关系。但是我们不能任其为一盘散沙,而必须将这个差别世界里面的无穷事实、无穷事件,在思想上面给予联系起来,贯串起来,这样才能落实到概念的系统里面、落实到范畴的系统里面、落实到思想的结构里面去。方先生认为,将它们联系、贯串成一个整体,需要有整合剂,即统一论。有了这个统一的思想,才能从整体的统一结构中去了解它的意义,才能形成伟大的思想体系。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建立科学知识里面的哲学基础,即真理的综合观,或者说是融贯式的真理。怀特海的过程哲学就是这样的机体哲学。方先生认为,在中国唐代,华严哲学里已经出现了这类学说,即华严哲学的“理事圆融观”。[2]454-457

  怀特海的过程哲学是一种宇宙论的观念体系,是对实在的一种全面理解。怀特海认为过程就是实在,实在就是过程。整个宇宙是由各种事件、各种实际存在物相互连接、相互包涵而形成的有机系统。自然、社会和思维乃至整个宇宙都是活生生的、有生命的机体,处于永恒的创造和进化过程之中。构成宇宙的基本单位,不是所谓原初的物质或物质实体,而是由性质和关系所构成的“事件”。事件是怀特海早期哲学思想的核心概念,他认为整个宇宙就是由各种事件、各种实际存在物相互连接、相互包含而形成的有机系统,自然、社会和思维乃至整个宇宙都是由事件构成的。怀特海提出“事件”是要扭转人们的思维方式,以一种有机联系的观点来重新认识我们生活的世界。[3]4事件理论的提出是和近代以来自然科学的发展离不开的,相对论、量子论等现代科学的成果为事件理论提供了理论资源。事件理论的提出为冲破牛顿经典物理学提供了一种新的宇宙观,即世界是由一直处于流动中的、相互关联的、转瞬即逝的事件构成。随着研究的深入,怀特海用实际存在物代替了事件概念,而事件理论随之更加系统和完善。事件理论的提出,“以事件作为宇宙的终极要素”的观点扬弃了传统的实体观念,为新思潮的发展创造了条件,成为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理论基础,并影响生态伦理学、宗教神学等其他相关领域。[3]1因此,怀特海反对康德的时间空间理论,因为康德的时空观是主观的时空观。怀特海认为,时间具有三重关系结构,这个关系结构是过去、当前和将来的主观时间或时态时间。怀特海正是根据这种三重时间结构对现实世界的基本要素即现实实有作出双重规定:从外部宏观方面考察,不同现实实有之间存有因果效应,即过去对现在和现在对将来的决定作用;就内部微观结构分析,现实实有本身通过自我构造,生成一个活生生的当下主体。无论外部宏观过程还是内部微观过程,它们都以这一时间性的关系结构为模型。怀特海把时间作为一个基本要素包括在事物的结构中,并能够根据这一普遍的时间性关系结构对现实世界的过程性特征和关系性结构的一致性加以分析。[4]这样,怀特海就通过他的时空理论把整个宇宙联系起来,使整个宇宙成为一个处于流动中的、相互关联的整体。   方先生认为,华严哲学注重构成整体的事物之间的无差别性、独立性、空间性、和谐性。怀特海的过程本体论注重构成整体之间的事物的层次性、依赖性、时间性、过程性。华严哲学的法界本体论和怀特海的过程本体论都把世界划分为事实世界和价值世界,都把世界看作一个处于流动中的、相互关联的整体。这种有机的宇宙观从整体上把握世界的构成,考虑到构成整体的部分之间的有机联系,是对西方传统分裂型的宇宙观的一种颠覆和纠正。

  (二)概念的比较:“无碍”与机体统一

  方先生认为华严哲学的“无碍”类似怀特海的“机体统一”。“无碍”,亦作“无障碍”、“无?碍”、“无阂”等,有自在通达、无所障碍之意。华严宗以“圆融”释“无碍”,或并称“圆融无碍”,指事与理、事与事间相即相入的关系。[5]414由此可见,“无碍”,就是拿一个根本范畴,把千差万别的差别境界,透过整体的观照,而彰显出整体的结构,然后再把千差万别的这个差别世界,一一化成一个统一的机体。在机体的统一里面,全体与部分之间能够互相贯注,部分与部分之间也能够互相贯注。于是,整个宇宙,包括人生,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在方先生看来,华严宗思想把无碍的观念发展到普遍的哲学原理之中。这样,无碍在理性的世界上面能够适合应用,在现实世界领域之中也能使用,在理事的融会贯通的境界里面还是可以用。然后便形成广大的和谐性。华严宗从而跳出宗教的限制,由一种宗教变成高度的哲学智慧。

  方先生认为,怀特海在许多著作中有与华严哲学相契合的观点。怀特海对古典主义科学、近代相对论、量子论,都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因此能比较出它们之间的优缺点。怀特海对西方所有科学思想都进行过了解。怀特海以孤立的系统为基础,从孤立的系统这一观念开始,去了解宇宙、人生。所谓孤立的系统就是在科学上划地自封,所形成的知识就是划界的知识。划界的知识只能应用到本系统里面,如果超出它的范围就会失效,否则就会陷入思想上的错误。怀特海试图打通各种科学上的孤立系统,在这些孤立系统之间建立一个理论的桥梁把它们沟通起来,这样在哲学的领域内才可以产生有机哲学。也就是说,整个的宇宙是一个有机体,但是它们之间层次分明,隐显互异,脉络相通,就好像手指与臂膀一样互相依存。宇宙间的一切物体,均是由原子和分子构成,但是事物的改变、种类的生灭,是由自然律所支配的。

  方先生认为,华严宗的“无碍”主要强调“广大的和谐性”,强调机体的整体、统一、和谐性;怀特海的“机体统一”强调“牵一发而动全身”,强调机体的部分、过程、功能性。[6]华严宗的“无碍”与怀特海的“机体统一”都描述了宇宙是如何构成的,都看到了宇宙的四处通达、没有遮碍,各种“孤立系统”之间有桥梁相互连接起来。这种思想可以说既重视了个体的独立发展,又强调了个体与群体之间发展的有机联系。西方由于受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影响,非此即彼,而没有看到,个体和群体的发展可以相互促进,把个体的发展融入群体的发展之中,个体的发展成为群体的发展的有机组成部分。

  (三)思想范畴的比较:“摄入”与“包容”

  方先生认为,在思想范畴上,华严宗的“摄入”与怀特海的“包容”可以做一会通比较。“摄入”是华严哲学在论证法界缘起时所引入的逻辑范畴。由于引入了具有创发性的相即、相入、相摄三个逻辑范畴,从而使得其理论的疑难环节――事事无碍,得以较充分论证。相即是透过空、有或无体、有体而阐明的。相即先以两方面来说明,后将其模式无限推广,构成一无穷系列。“相即”是“互相地即”、“交互地即”的意思,以两方面言则有“自即他”、“他即自”两种情况。“他即自”是自己一方为有体而他方是无体,空有相融,则有体的己方成为缘起法的主导规定性,或本质,他方的独立性被取消了。“自即他”反之思考便可理解。相即情形之所以成立,有一很重要的条件是双方或多方的性质应是相反的,若同为无体,或同为有体,相即关系便不能成立。相入是根据力的作用而言,有力是指有实际作用,无力是指无实际作用;有力是就现实性来说,即“显”,无力是就潜隐来说,即“隐”。有力胜于无力,“显”融摄“隐”,可以说是“相入”。相入依其方向性而言又可分为“摄”与“入”。前者是就有力的一方对无力的一方而言,后者是就无力的一方对有力的一方而言。这便是“摄他”与“入自”的分别。“摄他”是现实的或显现的事或物包含潜隐的或非现实的事或物;“入自”则反向而言之。至于相摄关系,可分三层:第一,同体、异体的互摄;第二,相即、相入的互摄;第三,九门缘起义同具足。如果说“缘起相由义”是用相即相入逻辑证成华严哲学事事无碍法界的话,那么,“法性融通义”主要是引入相即相入逻辑以说明理事无碍法界。从相即相入的逻辑来说,有体与无体,空、有双融才能构成缘起,因此单单依作为无自性而空的“事”,是不可言相即相入的;同样,单单依真实“有”的理也不能言相即相入。唯有理事相融方是正理。任何事物和现象,都是随缘理体的产物,是理体的显现;事物不能离开理体而独立存在。这是理事无碍的第一层论证。每一事物都摄(包容)有理的全体。如果有事相摄理不尽,不包摄理的全体,这样真如理体就可以分割,但理体是一整体不可分割。同样,如果认为一个事物将理尽摄于己身,而其他事物因无“理”可摄而不随理而存在,这也是错误的,犯了“事在理外”的过失。从根本上言,理体既是整体的,也是普遍存在的、无分别的,不会偏于此“事”而遗彼“事”。因此,由于每一事相都包摄、具足理的全体,因此,举一尘而尽摄宇宙实相,舒一念而尽该九世,法法平等,事事圆融,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这是理事无碍的第二层论证。

  怀特海的“包容”,有的书里也译为“摄入”,是指实际存在物与宇宙中的每一项都有的某种完全而确定的联系。怀特海认为,包容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肯定性包容,一种是否定性包容。否定性包容,是把宇宙中的某一项从积极的促成作用中确定地排除,它从属于肯定性包容。肯定性包容,则是对进入积极的促成作用中的那一项的确定的包含,这些肯定性包容称为“感觉”。[7]339这种积极的进入叫做对那一项的“感受”。其他存在物则被要求来表现任何一项是如何被感受到的。现实世界中的所有实际存在物,相对于某种作为“主体”的既定实际存在物而言,必然要被那个主体“感受到”,尽管一般来说这种感受是模糊不清的。[7]67   怀特海试图用“包容”概念来消解西方哲学“二元对立”的弊端。怀特海认为,认识论问题和实在论问题如果互相孤立起来,就不可能得到恰当的解决,就会造成认知者和被知者、知识与对象、观念与事物的二元对立。

  以包容思想为基点,怀特海提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作为主体的自我是在过程之中出现的突现物。传统的西方哲学认为,在实际进行认识和取得知识之前,必须先有认识者。怀特海的观点则与此相反,他认为,执行包容功能者即主体是包容活动的产物。用怀特海的话说,感觉者是从自己的感觉活动中出现的统一体。同时,根据过程哲学的基本观点,怀特海指出,传统哲学中的“主体”一词容易引起误解,认为最好使用“超体”一词来表达有关的思想。因为“任何一种感觉都既不能脱离它的材料,也不能脱离它的主体。本质上它是以该主体为目标,并且是由这种目标所激励的。因此这种主体形式体现了感觉的实效方面;因为这种材料是以那种主体形式被感到的,目的是为了使这个主体能够成为本应成为的超体”[7]358-359。

  方先生认为,怀特海的“包容”指的是“非对称关系”,而华严哲学的“摄入”指的是“对称关系”。[1]407“摄入”与“包容”都看到了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通过相互包容、相互摄入,可以使认识论和实在论问题联系起来,消解西方哲学上“二元对立”的弊端。

  (四)理论体系的比较:圆融无碍与有机统一

  方先生认为,华严哲学和怀特海哲学都是机体主义的哲学体系,它们还可以做一个体系上的比较。

  方先生说:“华严宗佛学,乃是一套机体主义之哲学体系,预涵透澈分析,然却尽能超越其一切限制与虚妄,旨在得证一切真际层面,悉化入无差别之法界总体,宛如天上奇观,回清倒影,反映于娑婆若全知慧海――而海印三昧,一时炳现!”[8]303方先生认为华严哲学复杂的思想架构最主要的就是在阐述所谓的圆融无碍的哲学,并且“这个圆融无碍的哲学可以说是一个体大思精的本体论,由于它包含的理深而事广,文博而义玄”[8]303。华严宗用遮那佛来说明世界构造的精神意义,再产生知识,化作智慧,融入到生命的核心。杜顺大师的“华严法界观”、“一乘十玄门”,智俨、法藏的“四法界”、“十玄门”解说了“无穷的法界缘起”,说明大乘佛学的华严宗哲学不是孤立的系统。“理法界”与“事法界”相结合,成为“理事无碍法界”,这时可用下回向的办法,投到现实世界的一切事物上去。利用理性的解释,可证明形成了“事事无碍法界”。这样,理法界、事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就将许多差别境界贯穿起来,形成“一真法界”。这时,“理”渗透到宇宙万象的各层次的“事”里,综合形成一广大和谐、有机统一的体系。人类可以通过理性智慧的发展,专注于精神的意义、价值、使命和理想,变佛教外在的精神为内在于我们自己的精神,变“人性”为“神性”,将人的精神、人的作用在价值上与神的精神、神的作用齐同,从而从根本上否认了神与人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利用哲学、诗歌、艺术等理性形式,可把污浊的尘世改变升华为“一真法界”里面的“正觉世间”。

  怀特海的过程哲学是一种宇宙论的观念体系,是对实在的一种全面理解。怀特海认为,客观的物质实体是不存在的,存在着的是“事件”,整个世界就表现为事件之间内在联系的、持续的创造过程。尽管西方20世纪的分析哲学和各种形式的实证主义都拒斥形而上学,但是怀特海却反其道而行之。怀特海把“对终极普遍性的精确表达”作为哲学讨论的目标,试图在“恰当的形而上学体系中”“精确地定义关于各种存在物的范畴图式”。怀特海说:“形而上学的范畴并不是对那些明显的东西的独断的陈述,而是对终极的普遍性所作的试探性陈述。”[7]17因此,怀特海的哲学首先批判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二元论,认为全部现代哲学的难题是凭借主语与谓语、实体与性质、特殊与普遍去描述世界。他为了解决这种难题,提出了涵盖力大、连锁性强的“实际存在物”(也被称为“现实实有”,是构成世界的最终的实在事物)替代西方传统的“实体”概念,认为传统哲学所说的主体与客体、一元性与多元性、目的论与因果律、精神性与物理性、内在性与超越性、价值与事实,凡此种种都会联系到“实际存在物”。在怀特海看来,“关系性”比“性质”和“实体”更优越,“实际存在物”不是“不变的变化主体”,而是通过“摄入”(事物彼此因之而相关)、“合生”(多种元素融合为一)、“联结”(相互摄入所构成的关系之统一性)和“进入”(永恒客体显现于实物)等途径彼此交感、各自创生。整个世界就表现为各种“实际存在物”不断生成的过程,因而永远趋向于新颖性或创新。

  方先生认为,华严哲学关注的是精神的意义、价值、使命和理想,怀特海“有机统一”的哲学体系产生于现代西方,寻找将各个“孤立系统”联系起来的哲学基础,注重各个“事件”的有机联系、关系性、过程性,关注“对终极普遍性的精确表达”。华严宗所言“理事无碍”、“事事无碍”的“圆融”指的是事理的圆融,怀特海言下自粒子、原子、分子、细胞,上至聚结、社会的圆融,乃现行界的圆融。华严哲学的“圆融无碍”的哲学体系和怀特海“有机统一”的哲学体系,都是“机体主义”的哲学体系,都注重组成整体的各部分之间的有机联系,都重视形而上学的意义和作用。

  三、结 论

  通过将方先生散落在著作中的将怀特海与华严宗进行比较的内容集中起来,可以看到,方先生认为,怀特海哲学和华严哲学可以做本体论上的比较、概念的比较、思想范畴的比较、整个理论系统的比较。

  方先生认为,虽然怀特海哲学与华严哲学属于两种文化系统,有着相异性,但是二者都属于有机哲学,都可以医治西方“二元对立”思维的弊病,同时有相通的一面。那么,如何对待二者之间的不同的方面?又如何对待二者之间相通的方面?对于二者不同的方面,方先生没有明确提出如何对待,但是,我们可以从方先生推崇胡塞尔的现象学这一点推出,方先生也许会将二者相异之处“悬置”起来。方先生重视的是二者的相通之处,散见于方先生著作中的内容也是着重将二者相通之处点出。这是因为他进行会通比较的意图就是寻找怀特海哲学与华严哲学的相通性,说明怀特海哲学与中国的有机哲学在许多地方相似、相通,进而凭借这种相似和相通说明东西方文化是可以相互沟通和融合的。方先生重视东西哲学相通性的理由正如蒋国保、余秉颐先生在《方东美哲学思想》研究中所推测的那样:“东西方文化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那么西方哲学中某些与东方哲学精神有可能相通的哲学就弥足珍贵。若不珍视这类哲学,西方人拒斥东方哲学的理由更充分;反之,若重视这类哲学,以这类非西方主流形态的哲学思想与东方主流哲学精神的一定程度的相通来证明东西哲学之间的可比性,反倒容易在东西方哲学之间架起桥梁。”[9]方先生是想以怀特海哲学与华严宗哲学的相通性说明有机哲学可以医治西方“二元对立”思维方式的弊病,进而说明中西方文化是可以相互沟通和融合的。

怀特海和华严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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