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关系的实证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省对外贸易发展迅速，1989年广东省实际利用FDI为11.56亿美元，2013年则达到249.52亿美元，与1989年相比增长了20.58倍。与此同时广东省环境日益恶化，1989年广东省工业废气排放量为3053.73亿标立方米，2013年上升到28434亿标立方米，相对1989年增长了8.31倍。广东省实际利用FDI与环境之间是否存在必然联系？
一、文献综述
我国关于外商直接投资对环境污染的影响的观点分歧较大，第一种是“污染天堂假说”，该假说认为污染密集产业倾向于建立在环境标准相对较低的国家或地区，FDI带来了环境污染（杨梅生，2005；王珏，2011）；第二类是“污染光环假说”，该假说认为FDI的进入不但不会导致东道国区域环境污染，反而有利于改善东道国的环境质量（许和连，2012；邓荣荣，2013）；还有一类观点比较复杂，认为FDI一方面恶化了环境，另一方面又使环境得到改善（张彦博，2009；方丰，2014）。目前国内研究大都以国家的宏观角度为主，对于具体区域研究较少，而我国FDI的区域分布差异较大且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因此本文将对广东省实际利用FDI与环境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
二、实证分析
（一）指标选取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了广东省1989年～2013年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FDI，单位：万美元）作为自变量，以两个比较有代表性的环境污染指标作为因变量，即工业废气排放量（PGAS，单位：亿标立方米）和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PSW，单位：万吨）来表征工业对环境的污染。本文数据来源于《广东统计年鉴》。
（二）数据处理与模型构建
由于三组数据的计量单位不同，将这三组数据取自然对数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现象，使其趋势线性化且不改变原有的协整关系。然后采用差分法处理模型的多重共线性。本文的模型初步设定为：
LN（PGASt、PSWt）=α0+α1LNFDIt+μt
dLN（PGASt、PSWt）=α0+α1d（LNFDIt）+μt
其中LN表示对变量取对数，d表示取一阶差分，t表示从1989到2013的年份，α表示各变量系数，μ表示随机干扰项。
（三）平稳性检验与协整检验
为避免时间序列分析时出现“伪回归”现象，在建立误差修正模型前需对所有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本文利用ADF检验法来检验数据的平稳性。由表1可看出，变量LNFDI、LNPGAS和LNPSW的临界值均大于ADF检验值，因此三个变量均为非平稳时间序列。但它们的一阶差分在5%的置信水平下均表现平稳，说明这三个时间序列为一阶单整序列，可以进一步检验它们之间的协整关系。
本文采用Johansen协整检验法来分别检验上述变量一阶差分之间的协整关系，以考察FDI与环境污染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从表2可以看出，在显著性水平5%上，所有序列均是在一阶差分下通过协整检验，所以LNFDI与LNPGAS、LNPSW之间均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其原因在于：广东省是最早引入FDI的地区之一，加之相比发达国家有着更加宽松的政府环境保护政策，发达国家为实现利润最大化以及对本土环境的保护，将产业转移至资源廉价的广东省，尤其是“三补一来”等一些能耗高污染型产业，导致广东省环境遭到污染。
（四）协整关系与误差修正模型
协整检验结果表明工业废气排放量、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与广东省实际利用FDI之间均存在长期稳定均衡关系。在短期内，如果由于某种原因出现了变量偏离长期均衡关系的现象，可通过误差修正模型使变量重返均衡状态。
表3中两个ECM方程反映了FDI与PGAS、PSW之间的某种长期均衡关系，而在两个误差修正模型中，vecm的误差修正系数均为负，符合反向修正机制。ECM方程（1）表明广东省实际利用FDI变动1%将引起工业废气排放量变化0.0174%。误差修正模型中误差修正系数为-0.3108，它表明当实际利用FDI和工业废气排放量出现短期波动偏离长期均衡状态时，将以0.3108的调整力度把非均衡状态拉回均衡状态。ECM方程（2）表明FDI变动1%，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将变动0.0307%，误差修正项的系数表明短期波动偏离长期均衡时，将以0.2357的调整力度对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作出反向修正，拉回长期均衡轨道。
（五）格兰杰因果检验
为了探究FDI与环境污染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本文在协整分析的基础上，对广东省FDI与工业废气排放量以及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了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从表4可以看出，从2阶滞后期开始，检验模型都拒绝了“dLNFDI不是dLNPSW的格兰杰原因”的假设，说明FDI是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的格兰杰原因；而FDI与工业废气排放量之间没有格兰杰因果关系。产生以上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广东省FDI集中的行业，如服装制造、建筑业、食品制造、电器制造和加工等行业通常是工业固体废物的主要来源，而产生废气较多的电力、热力生产等行业的FDI则相对较少。
三、结论及政策建议
通过本文的实证分析，可得出以下结论：（1）在长期内广东省实际利用FDI与工业废气排放量以及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之间有协整关系。（2）在短期内，可以通过误差修正模型对变量进行反向修正，以一定的力度将非均衡状态拉回至均衡状态。（3）在因果关系检验方面，FDI是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的格兰杰原因，而FDI与工业废气排放量没有因果关系。广东省FDI对环境污染的影响，说明了在一定程度上，广东省存在“污染天堂假说”。从经济学角度分析，由于广东省使用环境资源过程中外部性，如工业废物、化学排放物、有毒气体等环境污染现象的出现以及环境信息的不对称，即人们对环境的认识程度远远不能激发人们主动保护环境的意识，市场的运行机制受阻，此时就需要政府干预来弥补。然而因为中国的政府政绩主要以地方经济发展状况来衡量，导致一些政府官员为了政绩考评只追求经济利益，放任当地能带动经济增长但却污染严重的企业。加上监督机制不健全，一些政府官员与企业合谋寻求经济利益，导致政府失灵。 鉴于以上原因，要解决广东省乃至全国的环境问题须综合考虑市场和政府手段。但环保费用较高，作为理性的经济人，企业一般不愿投资环保，因此现阶段主要依靠政府的干预和调节。考虑政府失灵现象，首先应将环境作为政府官员政绩评估必不可少的标准，引起其对环境的重视。其次要健全法制监督体系，对政府行为透明化，遏制政府官员的寻租行为。最后，在今后的经济发展中，尤其是对待FDI，应制定更加严格的环境准入机制和保护政策：对FDI有选择性地引入，多引入战略和高新技术投资者以及服务型FDI，减少对劳动力密集型、能耗型FDI的引入；对造成外部不经济的企业征收额外税，对外部经济的企业进行补贴，使资源配置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从而做到经济与环境和谐发展，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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