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画中建筑装饰纹样的影响因素探析
[新疆师范大学优秀青年教师科研启动基金项目《细密画中的建筑装饰纹样研究》（项目编号：XJNU201408）]
细密画是产生于16至18世纪的绘画种类，它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是中亚地区艺术的重要门类之一。细密画作为早期绘画艺术领域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着非同寻常的文化价值和地域特征。细密画的产生、辉煌、衰退，不单反映出细密画这种艺术形式的文化价值，也反映出了当时中亚地区的国家在艺术追求和审美方面的迅速发展与变化。经历了长期的发展和演变，在历史长河中细密画始终体现着艺术家的审美情趣与主观感情。这种艺术成就在装饰艺术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它带着浓厚的装饰特色韵味，绽放出独特而明亮的光彩。
在细密画中不得不提的就是建筑装饰纹样，抽象化的阿拉伯装饰纹样成为画家们的创作主题，艺术家们独具匠心的经营布局与大胆创新，充分吸取了东西方装饰艺术的精粹，从而创造出精致的建筑装饰纹样，形成了别具特色的艺术风格。
笔者为了探析这些精妙的装饰纹样究竟来源何处，对细密画中建筑物的装饰特征进行了进一步的分类研究。首先，按照装饰位置的不同把装饰纹样一一列出，其次按照装饰纹样的类型将其进行整理和归类，并对细密画中的建筑装饰纹样进行具体分析研究。
细密画中非常重视宫殿、居室的门部装饰。门的装饰种类非常多样，从外观上可以分为雕刻、彩绘等。细密画中的门几乎全部使用方形、六边形、菱形等几何图案装饰于门板及门框上，一些门首、门框用到植物纹样作为装饰，具有强烈的地域风格特色。细密画中门的装饰图案一般分为单独装饰纹样、适合装饰纹样和二方连续装饰纹样等。“各方饰花朵，妙中皆趣味”，由于装饰材料与手法的相异，图案的装饰趣味显得尤为浓郁，具有华丽纯朴、庄重优雅的个性特征，并形成与众不同的艺术风格。
细密画中的民居、宫殿建筑都少不了窗户，并且均是花格装饰。窗格装饰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窗格指用刨好的细木条，先行设计好各类不同的几何图形，再经过周密的计算拼接成各种图形的窗格，安装在各种形制的窗户上。在细密画里，几乎所有的房舍、宫殿的窗户都安装了装饰意味浓郁的窗格。这些窗格大多是由菱形、六边形、圆形等几何图案通过四方连续拼接而成，其艺术效果和装饰风格是其它装饰手法所不能企及的，令人赞奇。颇有朴实兼具华丽的装饰特色，耐人寻味。
龛形指的是类似供奉佛像或神位的石室或小阁子的形状。细密画中的建筑类型有民居、宫殿等。在这些建筑室内的龛形上，都有着丰富的装饰图案。因为龛形的大小不同，装饰图案的构成也就有大有小，有疏有密。曲线纹饰的装饰布局大多为满铺手法，比如有六边形、菱形等呈四方连续排列的几何纹样。龛形装饰大多以缠枝花卉为主，结构紧密，变化多样，多以深蓝底色和白色打底，更显得纹饰突出和醒目，有肃穆庄重和繁缛秀丽的双重效果。装饰纹样的不同使得装饰的手法也不尽相同。一般采用石膏或彩绘的装饰手法，通常用在花饰上，而砖砌则用于几何形的纹样装饰。
装饰图案和纹样是人类历史上最初和最普遍的艺术形态。阿拉伯人把装饰艺术奉为整个民族艺术的中心所在，而纷繁华丽的装饰纹样不单单充斥着阿拉伯人的生活空间，还是中亚地区和中亚国家艺术的灵魂。公元7世纪时，抽象化的阿拉伯曲线纹样成为当地艺术家们创作的主题。其实，细密画中的建筑装饰还有很多分类，如墙壁，栏杆等。细密画中的阿拉伯装饰纹样可谓种类繁多、形态万千，而从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我们可以将其大致分为三种类型――文字装饰纹样、几何装饰纹样、植物装饰纹样。
一、文字装饰纹样
在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我们能看到很多使用文字装饰的部分。这种装饰类型，应该是受到了阿拉伯书法的影响。关于文字装饰纹样，有书中写道：“研究中亚建筑的人们到处都能见到充满了题铭的建筑――像一座石头、砖块、灰泥建造的可居住的大书。”《美的世界》一书中也指出“从8世纪至今，艺术家一直以阿拉伯书法装饰墙壁、拱顶、券门和凹壁。”宫殿到处覆盖着铭文，有一些铭文被摆放在建筑物的角落和很高的位置。阿拉伯的著名历史学家麦斯欧迪在10世纪早期就曾指出，在纺织品、玻璃、陶器等器物表面铭刻的文字于9世纪中期就形成了一种风尚，用文字来装饰器物的做法从12世纪开始流行。在很多情况下，这些铭文其实都是些毫无意义的话，只是将字母进行了无意义的排列，完全是为了装饰所用。这种排列文法被称为“库法式”，当地的人们把这种字体叫做库法体。库法体很有可能是来源于古阿拉伯书写石碑碑文的一种字体，是最早的阿拉伯字体。到了15世纪，几何装饰纹样开始用于装饰非斯城建筑的墙壁，也就是以砖块交错排列拼成文字。很大程度上，使用库法体来对建筑物和其他物品进行装饰的原因是当地的人们认为它具有神奇力量和辟邪作用。
二、几何装饰纹样
中亚地区和国家先于世界其他民族艺术使用几何纹饰，并将其作为他们主要的装饰艺术。几何纹饰不但表达了他们的欣赏品味，也证明了他们丰富和先进的几何学知识。很早的时候，他们就以线条和几何图形作为装饰的主体，还沿用希腊和罗马时代的装饰设计，并加以繁化。圆形和方形是一切几何装饰纹样的根本，由此繁衍除了其他各种类型的纹饰。
细密画中常常将多种不同的几何图案组合在一起构成更为复杂的几何纹样，不太容易从几何形上对它们进行划分，因此笔者依据几何装饰纹样当中最为主要的几何形要素，从而将几何纹样细分为多边形要素、星形要素、圆形要素、其他要素四个部分。细密画中的建筑物使用了大量的多边形元素来组成不同的装饰图案和纹样，这些多边形包括正多边形、也包括非正多边形。正多边形通常为三角形、菱形、正方形、六边形、八边形等，而非正多边形一般为五边形或六边形。
三角形在中亚各地区都有这样几种象征含义：三角形代表时间和空间。在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三角形单独出现的机会很少，而四边形在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则十分常见，构成的装饰纹样种类也十分繁多。包含了正方形、菱形、长方形、平行四边形等多种几何图形，这些图形在细密画中组成了各种装饰纹样。使用四边形作为装饰的原因则是因为四边形代表着物质世界中的四种基本元素：土、气、火、水。这四种元素共同构成了物质世界，缺一不可。在很早之前，星形就用于建筑物的装饰。《美的世界》一书中提道“阿拉伯几何纹饰以星形图案为主，它蕴蓄了天地融合的观念。星状图案常见于建筑物和铜质、木质艺术品上。星形图案的组合方式十分多样，例如三角形可变成五角星形和六角星形。四角形可以变成八角形，前者象征四面，后者表示八方。人们透过星形的图案，可以联想到天穹下土、正中方圆、精神物质。”早在12世纪中期时，埃及的设计师就用分割开的几何图形设计出特别复杂和多样化的装饰图案，其中大多数都用到星形和圆形的几何元素。图形的发展如果从设计者和艺人们对复制、旋转等这些基本技法的实际运用角度来观察，就能很容易理解。如，八个角的几何星形其实是对圆形的八次切割――用正方形在圆形中进行旋转得到的，而六角星形是把三角形围绕圆心旋转后演变而来的。在研究中，笔者发现，六角星形很少单独出现在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它往往与六边形组合在一起，共同呈现出来。这可能是因为它们能够在轮廓上相互契合，形成更加丰富的装饰造型。在波斯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六边形和六角共同形镶嵌在一起，从而形成连缀装饰也是十分常见的，在墙面、门、窗、地面装饰中都曾经出现过。几何装饰纹样除了多边形、星形、圆形等图案外，还有其他的类型，以直线、折线、曲线等为主的多种组合图案，以及构思独特的编结纹。这类纹样大多由二方连续方式排列组合，作为带状装饰出现在细密画的建筑装饰中。在这些特殊装饰图案中，笔者发现了类似中国古代云纹的图案，以及类似中国结的吉祥结图案。可能是由于丝绸之路，将两种不同地域的文化连接到了一起。
三、植物装饰纹样
细密画建筑装饰中的植物装饰纹样，并非具象的对花草和树木的描摹，而是由波纹曲线几何纹形成的一种变体，即以互相盘绕的植物作为基础创造出来的一种奇特装饰。人们使用植物纹饰，意在重现自然。
细密画建筑物上的植物纹样可以分为花卉纹、枝叶纹和藤蔓纹。
在细密画中，装饰在建筑物上的花卉纹样是非常丰富的。花卉纹样的表现形式不是写实的，而是经过提炼后重组变形而来。通过观察，在细密画里建筑物的花卉纹样中，多数作为房屋女儿墙或墙顶的装饰，即将单独的花卉纹样做重复排列，形成二方连续装饰图案，也有的纹样将组合的花卉纹以单独纹样或四方连续的排列形式使用在墙面上。细密画的建筑装饰普遍使用藤蔓纹，即以繁杂的植物旋涡形用作装饰的一部分。使圆圈和螺旋进行分叉、发出新芽，这些图形不断地重复起来通常可以将整个装饰空间填满，大多用来装饰大面积的墙壁、门边饰或龛形等装饰部位。细密画中的藤蔓纹常常将花纹不断连续或反复排列，使用相近的树叶、树干形状的纹饰。这些互相交织和重叠的蔓藤图形贯穿着抽象和象征的原则，创造出更加复杂的纹样，达到了高度优美、精妙和丰富多彩的效果。
通过分析，细密画中建筑装饰的这些装饰特点在中亚地区其它日常装饰中也十分常见，这种装饰习俗是在特有的文化氛围中才有的。经过了长时间的文化迁移、民族融合，逐渐形成了其特有的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