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语文教材思索:文言文的价值
王力先生在《〈古代汉语〉绪论》中指出:汉语的古代书面语大致有两个系统:文言和白话。文言是指“以先秦口语为基础而形成的上古汉语书面语言以及后来历代作家仿古的作品中的语言”。文言文,也就是用文言写成的文章,即上古的文言作品以及历代模仿它的作品。文言文作为一种定型化的书面语言,沿用了两三千年,从先秦诸子、两汉辞赋、史传散文,到唐宋古文、明清八股……都属于文言文的范围。
文言是我国古代文献资料所使用的一种最基本的书面语形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文言与后世的口语逐渐拉开了距离。从汉魏到明清,由于官方的推行和科举考试的需要,读书人刻意模仿“四书、五经”的语言写诗撰文,以古雅为尚。这样,作为书面语的文言就与人们口头实际用的语言距离越来越大了,造成了言文分离的现象。
由于文言文与现代汉语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时间差,因此在语言习惯及表意功能上存在很大差别,加之文言文的语言简练,且有许多省略现象,所以即便通篇阅读之后,现代人还是有可能对文意把握不准。在这种“实用主义”思想的指导下,职校生的文言文学习处境尴尬,几年前,还有学者提出去掉职校语文教材中的文言文部分,或者将每册文言文内容压缩至3%~5%。
职校生真的不需要学习文言文吗?文言文于他们,真的如老古董,脱离实际,毫无价值吗?这是笔者在做“高职语文教材建设”相关课题时,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的确,由于年代久远,与口语相脱离的文言文越来越艰涩难懂了。佶屈聱牙的句子,生僻古奥的词语,还有许多陌生的名目典章制度……这一切,使其在初学者的眼中成了捉摸不透的“天书”、“迷言”。
但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文言文曾经发挥过重要的作用。是文言,使我们这个幅员辽阔、方言复杂的多民族国家在书面语言上取得了统一。作为历朝历代通用的书面语形式,文言文记载了中华古国几千年灿烂的文明。文言文是一座巨大的宝库,中华民族的悠久文化得以传承下来,文言文功不可没。
尽管文言有一些“缺点”,但纵观历史,客观地说,文言这种定型化的书面语言还是功大于过的。当然,作为一种书面语言,文言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让位于白话已成事实,这也是历史的必然。不过,这里我们要探讨的是:在现阶段学习文言文还有没有意义?教学文言文的价值何在?在经过了先后几次“文白之争”的讨论之后,语文界已基本达成了共识:文言文仍然需要学。文言文、古诗词对我们自身发展,以及今后的生活、工作的帮助都有很大的作用。
台湾学者龙应台在《守在狭隘的现代里》说:“我在文言文的世界里,发现太多批判的精神和超越现代的观念,太多的先进和丰富,太多的思想和文采。”
文言文记载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故事,里面蕴含着的丰富的文化传统。其中的文化遗产值得学生们去学习品味的也非常之多,自古流传的经典,《孙子兵法》、四书五经、《山海经》、《聊斋志异》等等古典名著是非常值得去欣赏咀嚼的,还有屈原、李白、司马迁等等数位先贤的诗文辞赋,他们的精神人文情感体现于其中,是让后人无数次鉴赏,无数次收获的源泉。
《史记》告诉我们中国三千年前的轨迹;《三国》可以读出古代战争的惨烈、英雄的豪壮;唐宋传奇可以读出古时人们的寻常生活,让我们触摸他们所思所想。学习古文、古诗词就是我们在与古代贤者们的心灵交流,倾听他们的谆谆教诲:《论语》中学得生活的智慧;《庄子》中学得做人的潇洒;《出师表》中学得人应有的责任;《资治通鉴》中学得历史的教训……
同时,文言文行文简练,对我们的语言表达有很好的启示。我国古代的重要典籍大多是用文言写成的,其中许多不朽的作品历来以简约精练著称。可以说文言本身就包含着简练的因素:一是文言文中单音节词占优势,双音节词和多音节词比较少; 二是文言文多省略,省去主语、宾语、谓语、介词的情况很常见。再加上历代名家多注重锤炼语言,讲求“微言大义”,所以就形成了文言文严密简洁的风格,充分体现了文言文的现实生命力!
文言文里深埋着我们民族的根、精神的魂!现代汉语里的很多语汇都源自文言文,放弃文言文学习,如同切断了学生连接文言的最后一条绳索,那么久而久之,新生代的中国人对于现代汉语中那些鲜活的意蕴丰富的古汉语成份就会逐渐盲解,以至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最终使得现代汉语找不到源头,成为无本之木,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可能也会渐变成沉睡的故纸堆、逝去的记忆!
很多职校生文言文基础较为薄弱,他们在初中时就没掌握好文言文的基础知识和学习方法,所以很大一部分职校生可以说是在职高语文时代从零开始学习文言文。然而,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说:“学生学习越感到困难,他在脑力劳动中遇到的困难越多,他就越需要多学习:正像敏感度差的照相底片需要较长时间的曝光一样,学习成绩差的学生的头脑也需要科学知识之光给以更鲜明、更长久的照耀。”就职校生的文言文学习状况来看,他们不但要学文言文,而且要更大力度地学!通过阅读、学习文言文,用其博大精深的内涵来浇灌和浸润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学习文言文言间意赅、“微言大意”的表达艺术,提高自身的语文素养和人文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