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现状与反思
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038（2013）09-0067-08
自1985年颁布《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以来，我国先后进行了四次教育规划，其教育发展战略的主题依次确定为“改革教育体制”、“教育优先发展”、“推进素质教育”、“迈向教育强国”。我国历次规划的进行都伴随一系列重大教育决策与部署，对教育领域的诸多关键性问题做出引导与回答，这对解决我国不同时期的突出教育问题产生了直接影响，促进了我国教育事业的一次次大跨越、大发展。时至今日，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整体状况如何？目前还存在哪些关键问题需作出怎样的调整？其未来走向如何？以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文献为依据，通过文献计量分析方法全方位多角度透视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发展态势，并在此基础上对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进行了反思。
一、数据收集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收集
以1985-2012年作为研究时段，利用CNKI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分别以“教育战略”、“教育规划”、“教育战略规划”为篇名、主题、关键词，采取“精确”匹配，对“核心期刊”进行多次查询、检索，除去重复论文，共检索出1577篇相关文献。然后对文献标题进行甄别，剔除各类通知、讲话祝词、人物传记、学术会议介绍、书讯等非学术型文章，最后得到有效文献1009篇，作为进行定量分析的样本。随后借助Excel数据平台，遵循忠实于原文的原则。将1009篇文献的篇名、作者、单位、刊名、关键词、发表时间、基金项目、参考文献手工输入Excel数据库中，对文中没有注明的信息，将其标注为“不详”，最终形成一个“1985-2012年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核心期刊专题文献数据库”。
（二）研究方法
采用文献计量分析方法，以筛选出的1009篇核心期刊作为样本，依次对文献的数量与年份分布、关键词分析、期刊分布、核心期刊的测定、论文合著情况、核心作者分析、作者区域分布等维度进行文献计量分析。
二、数据分析
（一）数量与年份分布
如图1所示，从论文数量上看，1985-2012年间，在核心期刊上发表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论文共1009篇，平均每年发表论文36.04篇。从论文分布情况看，1985-2007年，各年度论文数量整体呈上升态势，但多有起伏，23年共发表论文568篇，占发文总量的56.29%，平均每年发表达24.70篇；1994年达到单年文献数量的最高峰；2008年开始进入低谷期，发文量仅为3篇；从2009年开始，研究文献出现急剧增长态势，2011年又一次到达高峰，仅一年发文量达156篇，占发文总量的15.46%；2012年文献量虽有所同落，但依然在高位保持强势震荡。
图1也完整展示了1985-2012年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趋势变化情况。自1985年我国颁布《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以来，有关教育战略规划的文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1985-2007年发文量的增长态势不平稳，体现了波浪式发展的变化趋势，其中1994年峰值的出现与《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的颁布有密切关系，而1999年的文献量却未因《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的颁布而有所波动：2008年的情况不甚理想，发文量首创历史最低值，原因在于2008年受汶川大地震、多数省区自然灾害及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专家学者的关注点有所偏移：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的颁布掀起了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新高潮，2011年的文献量又一次到达高峰。
（二）关键词分布
将含义、范围相近的关键词合并后得到798个，出现频次共计1822次。南于多数关键词出现频次较低，共现频次就更低了，所以只对总频次位居前20位的关键词作共现分析，得到一个20x20的关键词共现观察值矩阵（见表1），表中关键词按词频从高到低排列。
从表1中可清晰地看出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范围是广泛的。在教育战略规划研究领域中。并不是所有研究主题都齐头并进，往往有些研究主题探讨较多，而有些主题则探讨的较少，在一定时期内总会形成某些研究的热点问题。因此，在关键词的观察值矩阵中就会出现共现频次高、共现频次低以及不共现的关键词。例如：“战略”、“教育改革与发展”、“教育规划纲要”、“教育规划”、“教育战略”与多个关键词均有共现关系，共现的关键词依次为18个、16个、14个、8个、12个，共现频次依次为95次、70次、46次、16次、25次。其中，“职业教育”、“高等教育”与上述关键词共现的频次最高。这表明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是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核心内容，受到众多学者的关注，相关的研究文献数量也极为庞大。
相比之下。“学前教育”与“战略”、“教育规划”、“教育战略”共现频次较低，说明我国学前教育的战略规划研究还比较薄弱，研究成果也较少。作为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得到更多讨论。特别是当前国家对学前教育的重视程度与该领域的研究成果极为不称。另外，对“远程教育”、“教育质量”、“义务教育”等领域的发展战略的相关研究也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研究力度极为缺乏。 （三）期刊分布与该领域核心期刊的测定
1.期刊分布情况
以期刊作为分类依据，完全统计了1985-2012年间刊登有关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成果的所有期刊种类及其载文量，并以递减的顺序排列（见表2）。
观察表2可知，有关教育战略规划的1009篇文献共分布在246种不同的中文核心期刊中，其中有103种核心期刊只刊发过一篇相关论文，占全部期刊种类的41.87%；刊文量为2-9篇的核心期刊有122种，占核心期刊总量的49.59%，两者共占全部核心期刊的91.46%。这表明教育战略规划的研究成果发表呈分散状态，涉及的核心期刊种类较多。这一结果印证了布拉德福提出的“文献的分散是普遍的客观现象”这一规律。他认为“一个学科的论文分散在其他学科的期刊杂志上是屡见不鲜的。这一分布状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提升有关教育战略规划研究领域的研究水平。但是，太过分散的局面也会给专家学者迅速了解该领域最新研究成果带来弊端。
2。测定发表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成果的核心期刊
核心期刊的测定，可以帮助研究者在阅读少量期刊后获得大量教育战略规划的文献。目前，布拉德福定律是情报学较为认可的一种核心期刊测定的判断依据。
布拉德福定律规定：如果将一定时期内刊载某学科论文的期刊按相关论文载文量多少排序，再划分为3个区，分别标记为核心区n1、相关区n2、外围区n3，使每个区的相关论文量相同。则3个区的期刊数之比为：
n1∶n2∶n3=1∶a∶a2（a>1）
式中a为布拉德福常数。依据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文献统计数据（见表2），我们将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文献涉及的246种期刊分成3个区：载文量在18篇及以上的刊物12种，发表论文342篇，为核心区；载文量在5-17篇的期刊45种，发表论文342篇，为相关区；载文量为1-4篇的期刊189种，发表论文325篇，为外围区。据此，得出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文献的离散状况表（见表3）。
从表3得出，3个区的期刊种类之比为12：45∶189，可近似等于1∶4∶42。因此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布拉德福离散系数为4。3个区的平均载文密度为28.50、7.60、1.72。据此可以得出12种严格意义上的教育战略规划的核心期刊。其中15.43%的文章由国家级或省部级基金资助。
（四）论文合著与核心作者分布情况
1.论文合著情况
根据统计的1009篇论文中，作者独立完成的论文有732篇，占文献总量的72.55%：合著文献共计277篇。其中，2人合著论文共计202篇，占合著文献的72.92%；3人及3人以上的合著论文较少，分别为63篇、12篇，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目前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领域合作规模还较小，整个研究队伍的合作精神还有待加强（见表4）。
为了更加详尽的了解教育战略规划的合著情况，我们使用了合著率计量指标来进一步展示论文合著情况：合著率指合著论文占全部论文的百分比。这一指标数值越高，说明合作程度越高，合作智能发挥得越充分。观察表4发现，1985-2012年间合著率呈现多有起伏、波浪上升的态势，由1985年的28.57%增加到2012年的31.96%，上升了3.39个百分点。其中，除1986、1988、1993、1995年以外，其他年份的合著率均在15%以上；尤其是2000-2012年，合著率均在30%左右浮动，单年合著率最高达到42.86%，平均合著率为27.45%。
同时我们也看到。公晓晖、赵公正的研究显示，1990-1999年间，国内人文社会学科中的教育学类期刊论文的平均合著率就已经达到23.29%：国外作者合作度更是高达57.45%；国内外差异为2.47倍。由此可见，虽然教育战略规划研究领域的合作程度得到一定的提高，但与国内其他学科及国外相比，其合著率仍然较低。
2.核心作者分析
核心作者是指发表论文较多、影响较大的作者集合。洛特卡定律和普赖斯定律可用来测定和分析核心作者。洛特卡定律表述为：写2篇论文的作者数量大约是写一篇论文作者数的1/4（1/22）；写3篇论文的作者数量大约是写一篇论文的作者数的1/9（1/32）；写n篇论文的作者数量则大约是写一篇论文的作者数的1/n2。所有写一篇论文的作者数量约占所有作者数量的60%。据此，我们将作者与其论文数进行统计后得到“教育战略规划研究论文著者分布表”（见表5）。
通过表5我们可以发现，发文量仅为1篇的作者为1136人，占全部作者的92.06%，远高于洛特卡定律要求的60%；发文量2-7篇的作者数占发文量1篇的比例均显著低于洛特卡定律中要求的比例。例如：发文量为5篇的作者，洛特卡定律的标准为4.00%，而实际得到的数值仅为0.18%，低于标准3.82个百分点。
依据普赖斯所提出的核心作者计算公式：
M=0.749（Nmax）1/2
式中M为论文篇数，Nmax为所统计的年限中最高产的那位作者的论文数，只有那些发表论义数在M篇以上的作者，方能称为核心作者，也即多产作者。通过表5可发现发表论文最高产的作者的论文数为7，即Nmax=7代入公式M=0.749（7）1/2，求出M值为1.98篇，取整后M值为2篇，即发表2篇及以上的那些作者为该领域的核心作者，结合表5可知教育战略规划的核心作者共计98人，共发表论文233篇，占论文总数的23.09%。这一结果远低于普赖斯定律规定核心作者要撰写该领域全部论文50%的指标。 由此可见，洛特卡定律和普赖斯定律的测定结果均表明：教育战略规划研究还未形成严格意义上的核心作者群。该领域相对固定的研究者较少，大部分作者是瞬时性的研究者，缺乏对教育战略规划进行长期性、持续性的关注，没有形成一支稳定的研究队伍，研究规模也较小。虽然我们没能得出严格意义上的教育战略规划的核心作者群，但仍需列出具有代表性的核心作者。
（五）作者区域分布
目前我国各个地区关于教育战略规划的研究均在积极参与，区域覆盖面广。931篇文献（78篇没有给出区域信息）共涉及30个省、市、自治区。为便于统计，我们将第一作者所属区域作为统计依据。经过数据整理得出发表论文在40篇以上的有7个地区（见图2）。
纵览图2不难发现，北京作为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教育战略规划领域的文献量在所有地区中独占鳌头，发表论文221篇，占总发文量的21.90%；位居第二位的是上海88篇，占8.72%：江苏、湖北两地的发文量比例相当，分别占总数的6.44%、6.34%；位居最后的是山东、广东、四川，其发文量大体持平。由此可见，北京、上海是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主要阵地。假若列出所有区域的发文总量，则可发现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呈现区域不均衡性。
三、结果讨论
（一）现有研究成果及不足
1.研究成果呈波浪式增长趋势，但区域不均衡
教育战略规划对解决各阶段的教育问题产生了显著效果。社会各界对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持续不断。1985-2012年间研究文献总体呈波浪式上升态势，尤其是《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和《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四个纲领性文件的颁布与实施，使得学者们的研究热情日益高涨，大批研究成果应运而生，文献总量迅速激增。但从作者区域分布来看，华东地区发表的论文最多，而西南、西北发文量较少。宁夏、青海、新疆的发文量均不足3篇。分析结果表明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地域差异很大。
2.研究领域不断扩展，但发展不均衡
教育战略规划所涉及内容囊括了高等教育、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等方方面面，几乎涵盖了我国教育发展的所有领域。但由于每次规划会在比较紧迫的主题上有所偏重，并不是所有领域都能并驾齐驱。总体来看，有关“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的战略规划是研究者较为关注的领域，而对“学前教育”、“远程教育”、“特殊教育”等的研究总体较少，说明这些领域的战略规划是研究的薄弱领域。我国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不均衡性对我国教育事业的整体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3.来源期刊总体质量较高，期刊分布广泛，核心效果明显
通过对期刊分布的分析表明，该领域涉及核心期刊种类较多，现有1009篇文献总体上分散在246种期刊上，其中342篇（占全部文献数的33.89%）关于教育战略规划的论文集中发表在《中国教育学刊》《中国高教研究》《教育探索》等12种国内高水平的中文核心期刊上。这12种期刊是教育战略规划领域最具权威性和影响力“类核心期刊”，成为该领域研究者的重要耕耘领地。
4.核心作者效应不显著。合作水平不高
洛特卡定律和普赖斯定律的测定均表明教育战略规划研究领域还未形成严格意义上的核心作者群，瞬时性研究者过多，持续性研究者过少。另外，该领域合作研究状况也不尽如人意，合作研究群体数量极其偏少，群体合作研究关系不甚紧密，“单打独斗”与小范围分工合作的研究局面比较明显。这将会制约教育战略规划研究朝着深层次、高质量的方向发展。
（二）教育战略规划研究今后发展应注意的问题
1.加强教育战略规划薄弱领域的研究
研究者们应全面关照教育战略规划的发展，加强对教育战略规划理论的探讨和研究力度，着眼于学前教育、特殊教育等薄弱领域。尤其是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到2020年基本普及学前教育的目标、2010年国务院下发《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的大背景下，需要学者们对学前教育战略规划投入更多精力。并且尽量使得教育战略规划的各个领域形成合力，助推我国教育事业的繁荣发展。
2.缩短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地域差距
首先，西部经济欠发达地区的相关部门加强对该领域研究的扶持与投入力度，积极支持不同机构参与该领域研究，鼓励科研人员参加访学、学术会议等，提升对教育战略规划的研究能力。其次，经济发达地区应充分发挥研究优势，主动与落后地区的研究者开展合作研究，彼此博采众长、取长补短、实现资源共享，从而使全国范围内的教育战略规划研究在不同省市间实现相对平衡。最后，高校的人才集中、科研氛围好，是进行科学研究绝佳场所，应充分发挥高校的科研带动功能，开展相关研究。
3.重视教育战略规划的科研团队建设
进行教育战略规划研究的高水平研究机构应该采取措施，吸收大量新生力量进入该领域，整合研究力量、扩大研究队伍、培养高产作者，以保证该领域的持续健康的发展。此外，科研人员应意识到“独弦不成音，独木不成林”，重视团队协作。理论分析认为有效的合作研究能够综合各学科的人才优势，实现科研资源优势互补，从而能够改善科学劳动组织，增加科研成果的数量和质量，提高科学劳动效率及科研人员的学术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