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性形象看《名利场》的社会意义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2234(2006 )06-0039-02
一､前言
威廉•梅克比斯•萨克雷(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是英国十九世纪杰 出的批判 现实主义小说家､评论家｡萨克雷曾发表四十五篇讽刺性特写并结集为《势利小人脸谱》( The Book of Snobs),这预示他的文学创作进入成熟时期｡但直到长篇小说《名利场》 问世,他才被公认为是一位天才小说家,确立了他在英国文坛小说家的地位｡《名利场》以 两个年轻女子截然不同的一生经历为主线,展现了一幅英国十九世纪初期上流社会的全景式 的画面,旨在揭露和批判贵族､资产阶级,毫不掩饰地揭示生活真实,表现人物性格的复杂 性｡他虽然以两位女性作为主线和主角,而实际上,男性――当时社会的主宰力量,在作品 中体现当时社会风貌的不可缺少的部分,是作者反映､揭露和批判社会的重点,与主题思想 的展现有密切联系｡下面本文将通过对作品中两位男性人物形象――斯丹恩勋爵和杜宾军官 的分析,探求当时社会贵族与绅士对社会的影响及《名利场》这部作品的深刻社会意义｡
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斯丹恩(Steyne)勋爵
斯丹恩勋爵的爵位来路不明,萨克雷在作品中介绍的封号是斯丹恩赌钱后换来的,在其 家族封号内部地位并不显耀,且他本人极不喜欢别人提起以前的事｡这位勋爵依靠这种身份 地位,在政治上得以呼风唤雨｡实际上,斯丹恩并不做有实际意义､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事 ｡斯丹恩最爱热闹,向来是寻欢作乐的｡他的豪宅有两扇镂了花､刻了王冠纹章的大门,彰 显他的财势,他家里请起客来是全伦敦最阔气的,却缺少快乐｡不但如此,他还逼着自己的 夫人和所有受他宠的姘头､邪女人一桌吃饭,大方地招待她们｡
另外,斯丹恩勋爵喜欢讥讽别人｡丽蓓加•夏普经常收取他的钱财､珠宝,斯丹恩勋爵 对丽蓓加也宠爱有加,可是每次预先知道勋爵要光临,丽蓓加要把所有女人用的零星的东西 都给安排得整整齐齐,连坐姿都有讲究;如果勋爵出其不意的来了,她只好三步并两步地跑 到楼上,匆匆忙忙照镜子打扮,尽早地下来伺候这位大人物｡每次见到丽蓓加的丈夫罗登• 克劳利军官,斯丹恩勋爵都以蔑视的口吻用“丽蓓加的丈夫”这个称呼打招呼｡最让人不可 理喻并感到气愤的是,在斯丹恩勋爵的眼中,丽蓓加和罗登的孩子像是一个有罪的犯人,总 是嗤之以鼻的对待｡无论从一位长者的身份,还是权势赫赫的豪贵的身份,他的行为都十分 不可取｡所以作者给他命名斯丹恩(Steyne), 一则因为它暗示着道德“污点”,再则因为在 布拉伊顿有一个小海滨游览胜地叫斯丹恩,它在摄政时期放荡的上流社会里面非常吃香｡
综上所述,斯丹恩勋爵地位显赫､财大气粗,荒淫无耻,在感官中享受中麻醉自己,外 表 华贵,内心空虚,对待弱势群体冷酷之极｡萨克雷通过描写讽刺这个人物,深刻揭示了这个 “体面人”心灵深处的隐私丑恶,展现了十九世纪前期英国贵族阶级的特点:腐化堕落､全 无道德､丧尽天良､专靠剥削为生｡通过对斯丹恩勋爵人物形象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认 识到,英国人生存在一种金字塔式的结构中｡顶端高坐着国王,以下则为贵族､乡绅､市民 ､工人等｡因为英国社会生活中无形的等级观念影响极为深刻,人们很少与陌生人交流,唯 恐与地位较自己低的人交谈､往来而失去自己的身份｡当时的贵族们,每日骄奢淫逸､寻欢 作乐,拥有大量剥削人民而得的财富,对普通百姓却呼来喝去､一种轻蔑的态度,人民的疾 苦早被他们远远地抛到脑后,置之不理;手中握有建设､发展国家的政治权力,享受国家分 配的优惠及优待,不但毫不献策,甚至将别人的功劳夺来归属自己,烧杀抢掠的坏事只要符 合自己利益几乎无恶不作,栩栩如生地反映了十九世纪英国政府的昏庸腐败､荒唐可笑｡
三､好人――杜宾军官
如果在作品里有可亲可敬的形象,杜宾可谓是作品里唯一的正面人物,是所有男性形象 中最能体现英国绅士风度的人物｡他是女主人公爱米丽亚•赛德利的丈夫乔治•奥斯本的同 窗､战友｡杜宾出身于一个小小的城市杂货铺老板家里,儿时常被同学､助教取笑｡
自从杜宾第一次见到爱米丽亚•赛德利便深深地爱上了如花的她,即使知道爱米丽亚心 里没有一点他的位置,他始终如一地关心､爱护爱米丽亚及其家人｡当他得知乔治•奥斯 本的父亲逼迫儿子解除婚约时,杜宾千方百计地说服朋友继续珍爱爱米丽亚并履行婚约;看 着爱米丽亚与朋友在一起那么幸福,杜宾仿佛做爸爸的一样欢喜｡其实,爱米丽亚与奥斯本 的亲事偏要他来操心,让他非常苦恼,可为了让爱米丽亚快活地活下去,他忍住内心的痛苦 ,才有力量承担起这份责任｡在乔治战死战场后,杜宾常去爱米丽亚家里坐客,有时陪爱米 丽亚的父母,有时陪爱米丽亚,有时跟房东和他的家人一起说话,并找各种推托送东西给屋 子里所有的人,差不多没有一天空手的;为了帮助爱米丽亚破产的老父亲,杜宾动员军队里 所有人买老赛德利的酒,但老人失去了辨酒的能力,军队的人不能下咽,大家都咒骂杜宾, 可怜的杜宾只好出钱买了好多酒,拍卖后损失了一大笔钱｡
可是,爱米丽亚对他的第一印象则非常不佳,“一个笨头笨脑的高个子,这人粗手大脚 ,大耳朵,一头剪得很短的黑头发,穿一身奇丑无比的军服,上面订着长方大扣子,头上戴 一顶当时流行的硬边三角帽｡他鞠躬的姿势,难看得谁也比不上｡” 〔1〕??此后,对 待杜宾时 爱米丽亚的态度都没有很大的转变｡“爱米丽亚并不怎么看得起她丈夫的朋友都宾上尉｡他 说话咬舌子,相貌平常,算不得漂亮,行动举止又没半点儿飘逸洒落的风致｡他的好处,就 是对她丈夫的忠诚｡可是那也算不得他的功劳,乔治肯和同行的军官交朋友,那只是乔治待 人宽厚罢了｡”〔1〕??这一切都在杜宾的眼中､心中,他爱了这个女人十几年,可以 说没有一 时一刻不在惦记着她,就在他将离开并放弃这段似乎没有回报的感情之际,他的真挚感情､ 执著信念最终感动了熟悉他和爱米丽亚的每一个人,即便杜宾讨厌的丽蓓加•夏普都夸他, 最后与爱米丽亚喜结良缘｡
杜宾费了大力气帮助朋友乔治•奥斯本与爱米丽亚结婚后,仍然没能劝动老奥斯本接纳 爱米丽亚｡因此,乔治得到一封父亲的绝情要挟信,乔治恶狠狠的瞧着杜宾道:“事情给你 闹得一团糟!瞧这儿,杜宾!现在可弄成个叫化子了,只怪我为什么那样感情用事｡都是你 闹的｡你唧唧啾啾的,眼看着我结了婚倒了楣才心足｡”〔1〕??杜宾呆着脸儿把信读 完,答道 :“你说的不错,我也得负点儿责任｡倘或有什么意外的话,乔治,你知道我还有些积蓄, 我又不结婚,遗嘱上少不得给我将来的干儿子留点儿什么｡”〔1〕??乔治听到这里便 说:反正 没有人跟杜宾闹得起来,这样,一场争论便结束了｡他总是先无缘无故埋怨杜宾,然后慷慨 大度的饶恕朋友｡他们两人以前拌过几十回嘴,都是这么了结的｡另外,在好心的杜宾看来 , 劝说朋友戒赌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可是这件事他一直没有成功｡朋友去世后,面对任何一 位乔治的亲人,尤其是乔治•奥斯本的孩子时,他只谈朋友的优点,从不说其缺点｡从这里 足以见杜宾为人忠厚,重感情､讲义气的一面｡
此外,杜宾还是一个正直､爱憎分明､打抱不平､不畏强悍的人｡因为他的这种品质, 不管丽蓓加耍什么把戏,说什么甜言蜜语,都打不动他｡而杜宾也自然而然地厌恶丽蓓加, 并对乔治说过丽蓓加真会装腔,走路扭来扭去,活像一条蛇｡丽蓓加山穷水尽之时,刚好遇 到爱米丽亚､杜宾一行人,杜宾早已看透丽蓓加的本质,所以,在丽蓓加面前直言不能收留 她,他的直白､坦荡真让当时虚伪的社会汗颜｡
“绅士风度是英国民族精神的外化,它是英国社会各阶层在向上流社会看齐的过程中, 以贵族精神为基础,参杂了各阶层的某些价值观念融合而成的｡绅士风度是英吉利民族在现 代化过程中在各种因素相互作用下的精神产品,它至今仍深刻的影响着英国社会的发展过程 ｡十九世纪中期,随着中等阶级在经济上的大获全胜,他们在道德观念上也占了上风,所谓 的‘维多利亚精神’实际上就是按工业阶级的意愿､形象塑造的绅士精神｡照他们的看法, 绅士不是天生的,而是通过自己的行为和道德本质自我塑造的｡出身与等级对于一个绅士来 说并非必需,更重要的是他的奋斗精神｡一个出身卑下的人靠自我奋斗也可以成为绅士,而 他的精神和日常生活中的表现使他成为真正的绅士｡”〔2〕??他是正直的､忠实的､ 向上的､勤俭的､克制的,充满勇气,自尊自助｡
从绅士风度的角度看,杜宾军官的条件很符合绅士的要求,值得当时社会及现代社会人 们的学习｡但绅士风度有一个致命弱点,即缺少竞争意识,如杜宾在默默地暗恋爱米丽亚的 十多年中,从未尝试过明了地争取爱米丽亚的好感､欣赏或信任｡正是由于这个特点,尽管 英国是最早产生出竞争意识､最早用自由竞争的理论唤醒民族奋发向上的精神的国家,但它 的竞争意识却逐渐淡薄｡这对经济的发展极为有害,当英国的工业在世界上还独占鳌头时, 这种危害还不见显眼,可是在十九世纪末期英国工业的垄断地位丧失,其他西方发达资本主 义国家奋起直追时,这种危害就十分可畏了｡除此以外,萨克雷把这个人物命名为“杜宾” ,小孩用来称呼摇木马的一个名字,显示出他十足刻板的性格,而且他还是一匹“肯干的马 ”,常遭到这样那样的虐待和愚弄｡尽管杜宾是个善良的好人,他缺少与当时尔虞我诈､以 金钱为轴心､人欲横流的贵族､暴发户斗争的手段和谋略,更不可能对改善社会做出大的贡 献｡
四､结语
本文在对名利场中的贵族､绅士剖析后,揭露了他们的社会作用和影响｡经过人物形象 阐释,表达出《名利场》揭示的资产阶级社会以及该社会所产生的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刻内 涵｡萨克雷戳穿了十九世纪上半叶英国社会名利场的虚伪,暴露了在名利场优雅炫目之下令 人作呕的､残暴的､卑鄙的丑恶本质,具有深远的社会意义,且在现实主义文学中写下了光 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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