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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章回小说中的人格悲剧

作者:未知
出处:论文网
时间:2007-01-29


  章回小说还通过个体人格和社会现实的矛盾冲突及个体人格的悲剧结局,表现了对封建社会的批判。如果说,《三国演义》的悲剧典型地体现为群体人格的毁灭;那么,《儒林外史》中杜少卿的悲剧则表现为个体人格的痛苦。个体人格的显著特点是强调人的自我价值,以人的独立作为价值人格的基本内容。而在杜少卿身上,正好体现了这种人格特点。从杜少卿那“逍遥自在,做些自己的事”的宣言中,我们看到的是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从杜少卿牵着老婆的手游清凉山的举动中,我们看到的是对审美人生的追求;从他“大捧的银子与人用”的“大方举动”中,我们看到的是超脱物累的潇洒;从他拒绝应征“博学鸿词”的行动中,我们看到的是对功名富贵的藐视;从他对沈琼枝的同情中,我们看到的是对人格平等的张扬。要求个性解放,主张人格独立,追求自由生活,构成了杜少卿个体人格的核心内容。作为对自己真实生活的写照,在杜少卿这位“海内英豪,千秋快士”身上,无疑表达了吴敬梓的人格理想。而杜少卿的个体人格必然导致和污浊腐败的社会及江河日下的士风的悲剧性的矛盾冲突。就像吴敬梓的价值人生在现实中“乡里传为弟子戒”一样(注:吴敬梓:《减字木兰花·庚戌除夕客中》其三,《文木山房集》卷四。),在《儒林外史》中,那位以正统自居的高翰林就斥责杜少卿为“杜家第一个败类”,并在子侄的书桌上贴上了“不可学天长杜仪”的戒条。杜少卿与高翰林之类的对立,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价值的对立,也是个体人格理想和腐朽社会风气的对立。而杜少卿身上最终流露出浓重的悲剧色彩,正是这种矛盾的必然产物。杜少卿送别虞育德时所说的“老叔已去,小侄从今无所依归矣”,正是杜少卿的个体人格和腐败社会的矛盾中所形成的彷徨人生和孤独心态的真实流露。而《儒林外史》就是通过对杜少卿这种悲剧心态的描写,对这位时代先行者苦闷心态的揭示,表达了对那个扼杀个体人格,戕害美好人生的污浊社会和腐败世风的鞭挞和唾弃。《儒林外史》的社会批判意义也由此得以深刻的昭示。
    三
  伦理道德自身是一个动态系统,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之中。这种发展变化在以下两个层面上得到突出体现。第一,具体道德规范之间的相互消长。伦理本身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必须通过具体的道德规范,如忠、孝、节、义,才能起到调剂人际关系的作用。但是,在不同的时空条件下,各种具体道德规范之间也存在着对立统一的关系。对某一道德的肯定,有时会导致对另一道德规范的否定。如“忠孝不能两全”之类的说法,就是这种情形的写照。第二,新旧道德规范之间的转化。道德的本质是调整个体和群体之间关系的行为规范。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最终受制于经济基础。由于经济关系的变化,个体和群体之间的关系得到不断的调整,从而引起道德观念的变革。而新的道德观念的出现,必然导致对旧的道德观念的批判。因而伦理道德的发展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实现自身批判的过程。体现在章回小说的发展中,尽管伦理判断是章回小说价值判断的主要形式,并直接影响到章回小说价值人格的建构,但由于伦理本身是一个动态系统,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所以,章回小说价值判断的发展和价值人格的演化过程,也是实现对传统伦理的批判过程。而章回小说正是通过价值人格自身和不同价值人格之间的矛盾冲突以及理想人格的悲剧结局,实现了对传统伦理的批判。
  章回小说的伦理批判意义,首先在于通过群体人格的内在冲突和悲剧结局,揭示了道德规范之间的对立。《水浒传》中宋江的悲剧为证实这一观点提供了典型的范例。道德规范的主要作用在于协调群体关系,由于不同群体之间对立,必然引起具体道德规范的矛盾。而宋江这一形象的悲剧根源也正在这里。一方面,宋江“全忠仗义”的人格理想和黑暗现实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悲剧冲突。这一点,诚如王钟麒在《中国三大小说家论赞》中所言:施耐庵“痛社会之黑暗,而政府之专横也,乃以一己之理想,构成此书。设言壮武慷慨之士,与俗有所迕,愤而为盗。”(注:郭绍虞等主编《中国历代文论选》第四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266页。)“全忠仗义”和黑暗现实的矛盾直接导致了“逼上梁山”的悲剧。但这只是宋江悲剧根源的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来源于宋江群体人格理想内在的矛盾,即“忠”和“义”之间的冲突。“忠”和“义”作为调整个人和不同群体之间的行为规范具有不同的伦理内容。余象斗在《题水浒传序》中说:“尽心于为国之谓忠,事宜在济民之谓义”(注:马蹄疾编《水浒资料汇编》,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9页。)。在《水浒传》中,“忠”所强调的是个人和统治者之间的行为规范,而“义”所强调的则是个人和被统治者之间的行为规范。而在封建社会中,由于统治群体和被统治群体之间的对立,使“忠”和“义”这两种着重于不同群体的行为规范在客观上难以达到统一。这种情势使宋江处在徘徊于“忠”、“义”之间的两难境地。而宋江的人格悲剧在于他一生都在寻求事实上难以统一的“忠”与“义”之间的统一,以实现“忠义双全”的人格理想。正如他临终之前所言:“我为人一世,只主张忠义二字,不肯半点欺心,今日朝廷赐死无辜,宁可朝廷负我,我忠义不负朝廷。”正是由于追求“忠”与“义”之间的统一,才形成了“朝廷负我”、“赐死无辜”的悲剧结局。“忠”与“义”两条人生之路的交汇,正好构成了宋江悲剧之路的起点。尽管《水浒传》的作者对宋江的“全忠仗义”进行了热情的歌颂,但同时又以客观的描写,展示了宋江理想人格中所存在的“忠”与“义”的矛盾,并通过宋江理想人格的悲剧,揭示了封建社会中“忠”与“义”难以兼容的事实,对“忠义”道德表现出极大的困惑。
  章回小说还通过个体人格和道学人生的矛盾冲突及个体人格的悲剧结局,表现了对封建道德的批判。明代中叶以后,随着个性解放思潮的兴起和主体意识的弘扬,重视人的存在,肯定人的尊严,追求自由生活形成了新的人格价值取向。这种个体人格思想在贾宝玉这一形象上得到最为突出的体现。在这个时代的先行者身上,“重情不重礼”,“一味的随心所欲”,构成了贾宝玉价值人格的核心。这种价值人格体现在人际关系上,形成了贾宝玉以反对“男尊女卑”,否定封建等级观念,主张人格平等的人格理想;体现在人生道路上,形成了贾宝玉厌恶贵族生活,蔑视仕途经济,追求自由生活的人格理想;体现在婚姻观念上,形成了贾宝玉以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及“门当户对”为主要内容的封建婚姻观念与婚姻制度,强调自主婚姻的人格理想。贾宝玉的个体人格理想不可避免地导致和封建道学人生的冲突。贾宝玉和贾政之间的矛盾就是这种冲突的直接体现。在《红楼梦》中的贾政身上,典型地体现了正统的道学人生。作品的第二回就借冷子兴之口介绍说:“贾政自幼酷喜读书,为人端方正直。”作为官僚,他“居官更加勤慎”,“人品端方,风声清肃”;作为家长,他“训子有方,治家有法”;更重要的是,“贾政最循规矩,在伦常上也讲究”。贾政的人生是按照封建道德规范设计的正统的道学人生,而作为两种不同价值人生冲突的结果,贾宝玉的人格理想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悲剧结局,宝黛爱情悲剧和宝玉中举出家就是这种结局的具体表现。而《红楼梦》正是通过贾宝玉人格的悲剧和理想的毁灭,揭示了封建伦理道德以及以此为基础的道学人生对个体人格的窒息与扼杀,作品的封建伦理批判意义也在这里得到深刻的体现。
  章回小说一方面通过群体人格和封建专制的矛盾及群体人格的悲剧,揭示了封建社会对伦理人格的戕害;另一方面,章回小说又通过个体人格和封建伦理的矛盾及个体人格的悲剧,反映了封建道德对自由人生的扼杀。封建专制、伦理道德和理想人生错综复杂的矛盾构成了章回小说价值人格的悲剧之源。在封建专制制度下,不论是群体人格,还是个体人格,不管是伦理人生,还是自由人生,都失去了生存的空间。章回小说的人格悲剧所昭示和批判的,正是这样的残酷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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